返回第四十七章第二节《潮神》——(1 / 2)全景伍子胥首页

伍员:“对,我兄伍尚就是棠君尚!”

专诸:“哪你可是棠君尚之弟?请受我一拜!”说完,躬身一拜。

伍员连连摇手:“这是为何?使不得!使不得!”

专诸妻:“你是棠君尚之弟?要知道我们一家也是棠邑人。我男人在棠邑也是杀猪的,平时爱打抱不平。有一次,一群地痞无赖,在街市欺负一个卖酥油糕的小姑娘,他见后拳打脚踢差点把人打死。那些被打得无赖就跑到棠邑府告状,官兵就把专诸抓了去,棠君尚开堂审理后,无罪释放了我男人。可这些无赖在当地也是有背景的,他们岂肯罢休。棠君尚知道后,便暗中通知我们逃离楚国,因而来到吴趋。棠君尚是我们的恩人,至今都没有报他的恩情,他现在怎么样了?”

伍员垂泪道:“我父兄,我伍氏一百二十八口,全被楚景平王这个昏君杀害了。我妻子,我嫂子也在棠邑死了。我逃到了宋国见到了太子建,可惜太子建却无谓的死在了郑国,留下这个遗孤。我现在是乞讨来到了吴国,就是要向吴王借兵,报父兄之仇,为死难者复仇!”

专诸听后,既同情又佩服的说:“我最敬重有孝德的人,你能千辛万苦历经磨难为父兄报仇,又孝又义,这才是大丈夫也!”

伍员:“我来到吴国举目无亲,如果你不嫌弃我穷困潦倒,我们结拜兄弟如何?”

专诸一听,立即拍手称好。于是,各自报了年龄,伍员年长二岁,呼子胥为兄,专诸为弟,八拜成交。专诸引伍员入内堂拜见专诸之母,又命老婆杀鸡、煮黍米饭,招待伍员芈胜二人,亲如骨肉。就这样,二人在专诸家留宿一夜。

次日早上,伍员对专诸说:“为兄将辞别诸弟前往梅里,寻找一个机会接近吴王僚。”

专诸:“吴王僚好勇而骄,不如公子光体恤民情,礼贤下士,在百姓眼里声望颇高。”

伍员:“公子光此人,我与他打过交道。”

专诸:“那甚好!他现在是吴国大将,常在太湖边操练水军,你若能与他接上关系,将来定能成就大事!”

伍员:“蒙弟指教。我一定记在心里,如果将来有事求于贤弟。请不要拒绝。”

专诸:“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小弟一定尽力效劳。”

伍员拱手道别,专诸夫妻送至屋外,伍员携公子胜直奔吴国都城梅里。

故吴城又叫梅里,当年周太王古公亶父的长子泰伯和次子仲庸,为了把王位的继承权让给兄弟季历和侄儿姬昌,从周原南奔荆楚之地,不惜“断发文身,裸以为饰”,与当地的土著居民融为一体,在梅里建立了句吴国,又在梅里修建一座周长三里三百步,外郭三百余里的城郭。城内建造宫室住宅,居民在城郭外耕田务农。从泰伯到吴王寿梦,都以梅里为都城。寿梦卒,长子诸樊继位。诸樊继位的当年把国都迁到东面吴地,建立了吴子城(现江苏苏州)。作为故都和先祖王寝的所在地,梅里城仍然是吴国统治的中心地带,依旧十分热闹。三街六市,店肆林立,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梅里三月,太湖之滨迎来了它最美丽的仲春时节。这一年的春景,看起来与往年并没有什么差别,烟雨渺渺的太湖湖水轻轻抖动的绉纱,远眺湖中诸岛,隐隐约约,似乎是人间天堂。而世代蜗居此地的吴人却浑然不知,在他们的眼里,年年春天大致都是这般光景,他们只是担心,如果这淅淅沥沥的毛毛雨一直下个不停,今年的湖滨百姓祓禊(fú.xì)将可能泡汤。

老天总算有眼,没有拂去吴地人民的殷切期望,在上巳日前两天,太阳高照,一扫天空中的阴霾,碧波万顷的太湖,又一览无余的展现在人们的面前。于是穿红着绿的大姑娘、小媳妇,戴着高冠的官员,裹着椎髻的老百姓,一齐从家中走出来,涌向桃红柳绿,草长莺飞的湖滨,涌向人山人海、店铺林立的街市,领略和享受一下小别数日的明媚春光与都市繁华。

细心的梅里城居民发现,市面上突然出现了一对奇怪的乞丐,一老一小,形影不离,凡是见过这老乞丐的人,都留下了难以忘怀的印象。这是一个身材高大,发须皆白的‘狂丐’,铁青的脸上透出悲愤而茫然的神情,散乱的长发披散下来,一件破破烂烂的长袍遮不住劲健的体魄,春寒料峭时跣足涂面,癫癫狂狂。再看那小乞丐,圆圆的脸上凝结着一层油腻腻的污垢,明明只是一个孩童,却穿着成人的长袍,走一路,长袍在地上拖一路,像扫把一样清扫着吴市长街的青石板路。

这一老一小两个乞丐,不仅衣着装束怪异,而且行为举止荒诞。往常,乞丐者多以伸破碗向人乞讨;瞽者点竹竿向人乞讨。而老乞丐在梅里沿街一路癫狂的吹着铜箫,或坐或立,或倚或靠,或颠或蹦跶,总是在吹奏令人鼻酸的箫曲。虽然老乞丐衣不蔽体,白头赤足,可手中那根铜箫却始终精光锃亮,简直可以照见人影。围观者十分惊奇,这老叫花子怎么会有这么珍贵的铜箫?不仅音质好,吹奏更妙。从萧管流泻出来的似乎不是箫声,而是催人泪下的心曲,呜呜咽咽的曲调有一种神秘的魔力,闻者无不觉得日月为之暗淡,湖山为之颤抖。闻者虽然听不懂箫曲的含义,却被老叫花子的箫声弄得内心酸楚难忍,潸然泪下。老叫花子吹箫时,小叫花子用那童稚的腔调,随着箫曲,唱起了催人泪下歌词,第一段过板:

伍子胥!伍子胥!

跋涉宋郑身无衣,

千辛万苦凄复悲!

父仇不报,何以生为?

第二段过板:

伍子胥!伍子胥!

昭关一度变须眉,

千惊万恐凄复悲!

兄仇不报,何以生为?

第三段过板:

伍子胥!伍子胥!

芦花渡口溧阳溪,

千生万死及吴陲,

吹箫乞食凄复悲!

身仇不报,何以生为?

吴人谁也听不懂箫曲中的歌词,或许带了浓重的楚国乡音,或许歌词太深奥,所以他们听不懂。但围观者依稀能听出这是一首悲歌,歌里有血有泪,有悲有仇。人们都不能理解,一个小叫花子年纪那么小,怎么也有老叫花子一样的悲伤情感?善感的吴地男女,情不自禁地为小叫花子的演唱而欢呼喝彩。

这老小二位虽不伸手向围观者乞讨,富有同情心的吴地市民仍然慷慨解囊,赠钱送物。那老小乞丐仿佛没看见似的,自顾吹箫演唱,旁若无人。老小乞丐的行径在梅里引起了轰动,平淡的生活有了令人兴奋的话题。人们到处议论他们的行径,讨论着他们箫曲歌词里的含义,猜测他们的真实身份和来路,为何到贫穷弱小的吴国来,其目的为何?带着种种疑问,有几个好奇心极强的市民向老乞丐寻根问底,可无不例外被他冰冷的眼光打发回去,市民感到委屈了,在老叫花子面前,仿佛他们成了乞丐,而老叫花子却像大智若愚的先知,这个‘狂丐’也太狂妄了!这是吴王僚第七年春天里的一桩怪事。

吴王夷昧卒时,本当长幼序位,传弟不传子由公子季札来继承王位,可季札坚辞不受。因而夷昧嗣子姬僚继承了王位,他的登基,受到了季札的支持。并于当年,也就是周景王十九年,季札携公子庆忌去了洛邑,拜见了周天子。当周景王得知季札又辞了王位,不无担忧地说:“按长幼序位,诸樊长子才算嫡长子,公子僚只是夷昧的嗣太子。季札贤卿,你这样让贤,吴国从此恐将不会过于太平?”

吴王僚,号州于,继承了王位,成了吴国国君。诸樊长子姬光自然就不高兴了,因为公子光的父亲是夷昧的大哥。在公子光看来,吴王僚自立为王是不符合程序的,吴王僚当这个王,必须排在他的后面才对。可吴王僚毫不相让,竟撇开姬光,自己抢先攫取了王位,当上了吴王。

公子光因此深恨姬僚,恨不得一刀杀了他。可吴国的群臣都是吴王僚的党羽,公子光没有同谋的人,无从下手,只好暂且隐忍了下来,暗暗等待时机。公子光在隐忍待时的这段日子里。日子过得非常无聊,他经常一个人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问天卜卦,向神灵询问自己何日可以为君。神灵就通过卦象告诉他,需要继续的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