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府。
一个穿着丧服的人奔进厅堂,一进门便拜哭道:“鮑翁,你家姑爷季公鸟因病死了,季姒夫人命下人前来娘家报丧。”
鲍国站起身,诧异地问:“季公鸟身体好好的,怎么就死了?”
季公府家臣申夜姑:“主人虽说看起来身体很棒,但一直有心脏病。前天心脏病突然发作,就去世了。我连夜从曲阜(今山东曲阜市区东北面)赶来报丧,请娘家人奔丧。”
鲍老祖母听闻自己的女婿死了,难过得哭出声来,并说:“鲍文子,你我都老了,不能前去鲁国参加女婿葬礼。得让鲍苏去曲阜,代表我两参加葬礼?”
鲍苏揖手道:“父亲母亲,妹夫去世,作为兄长自然要参加葬礼,这是义不容辞的责任,我去!”
鲍淑惠连忙说:“那我也去!这次去曲阜,主要是去安慰小姑,父亲虽然是兄长,但安慰小姑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呢?还是我陪我父亲前去,女人之间,姑侄之间正好说些掏心窝子话,亦能安慰小姑。祖父,我说得有无道理?”
老祖母:“淑惠,你说得对,就你陪维明前去。”
鲍牧看了鲍淑惠一眼,说:“祖父,兵营正好无事,我也去?”
鲍国:“牧儿,你一个带兵的将军,怎么离得开兵营,车乘每天都得训练,你就不要去了。”
鲍牧:“是,祖父!”应诺后,走到鲍淑惠身边,轻轻戳了一下她的额头,意思是你是有企图吧?
鲍苏吩咐季公家臣:“你到府院等候,我们准备一下出发。”
申夜姑:“诺!”
季公鸟坟前,季姒趴在墓碑上呼天抢地嚎啕大哭。鲍淑惠揽着季姒的肩膀劝慰道:“小姑,人死不能复生。你这样悲痛欲绝,寻死觅活的,这可不行啊!季甲还小,你得坚强的活下去。”
鲍苏也劝慰道:“小妹,淑惠说得对,人死不能复生,你还有那么小的孩子呀,你得保重自己啊!”
鲍淑惠:“父亲,看小姑哭得死去活来,我暂时还不能跟你回临淄了,我得在这里陪我小姑,度过这段悲伤的日子。入土仪式马上结束,你还是先回齐国吧!”
季公鸟的弟弟季公亥对鲍苏说:“他家舅,我兄长死前,托付我和弟弟公思展,家臣申夜姑共同照顾侄儿季甲,打理他的家产,你就放心的走吧!”
鲍苏:“季公亥,你作为小叔子,以后季府就靠你们了,我妹妹也成了寡妇,希望你们以后一如既往的尊重你们的嫂夫人;另外淑惠在这里陪伴季姒,等她心情好转后,请把她送回齐国,拜托了!”说完,揖手作别,登上了马车。
众人向鲍苏挥手道别。
季公府。
鲍淑惠从侍女手上接过鸡汤,端到餐桌上,对趴在桌边的季姒说:“小姑,这是鸡汤,你就吃一点吧。你一点东西都不吃,人怎么承受得了?”
季姒摆摆手:“真的,我一点东西都到吃不下,你让侍女端走吧。”
这时,厨师檀端着一盂,径直闯了进来。侍女欲上前拦着,厨师檀说:“夫人,食欲不佳,鸡汤油腻,我想了一下,还是喝点银耳羹能够提神,因而特熬制了一盂银耳羹给夫人送来。”说完,把银耳羹放下,献媚地瞟了一眼季姒,说:”夫人,你请用!”
季姒眉间似乎露出一丝淫荡之色,然后说:“你来了,正好把鸡汤端走,银耳羹我尝试着吃一点。”
厨师檀兴奋地:“那太好了!夫人,你慢用。”说完,端起鸡汤,用媚眼贼溜溜地扫了一下季姒,然后依依不舍地走出了厅堂。
厨师檀与季姒不正常的眼神交流,鲍淑惠看在眼里。她装着什么也没看见,只是注视着季姒一小勺一小勺嚥着银耳羹......
夤夜,正在入睡的鲍淑惠被一阵嘈杂声惊醒。她披起一件衣服,轻轻推开厢房的窗户,朝外张望。只见夫人卧室房门洞开,门前围了好些人。侍女对府上的人喊道:“看什么看!捉贼捉赃,捉奸捉双。你们又没有什么真凭实据,跑来这里胡搅蛮缠干什么?”
季公亥对仆人说:“大家都散了吧!”
家臣申夜姑禀道:“主人,我明明看到有男人溜进夫人房中,一会儿灯就熄灭了。等我通知主人到来,那奸夫就跑了。”
季公亥:“那你看清了奸夫的相貌吗?”
申夜姑:“这倒没有,但的的确确是个男人,我确信无疑!”
季公亥:“那你能在府中认出那个人来吗?”
申夜姑:“他的身材魁梧,我能辨认出来。”
季公亥:“那就好。”
公思展:“二哥,夤夜已深,府门已关,明天全府上下查找那个男人,我不信就查不出奸夫来!”
季公亥:“大哥才入土,嫂夫人就做出这种伤风败俗的丑事来,这对我们季公府来说,简直就是耻辱!走,明天查。”
翌日早晨,鲍淑惠来到夫人的卧室前,向内喊道:“小姑,小姑!”
房门打开后,侍女牵着啜泣的季甲对鲍淑惠说:“鲍小姐,你姑姑去了她姑子秦姬的家。”
鲍淑惠俯身问表弟:“季甲,你怎么哭了?”
季甲:“娘亲挨了打。”
鲍淑惠:“什么人敢打你娘?”
季甲只是啜泣着,默不作声。侍女替他说道:“还有什么人,主人呗!”
季甲瞪了她一眼,别转头去。淑惠看在眼里,拉着他的小手说:“走,姐带你去吃早餐。”
侍女:“鲍小姐,还是你自个去膳房吧,他吃过了。”
鲁大夫秦遄的家。
季姒撸起衣袖,胳膊上一条条红印,对自己的姑子说:“秦姬,你看看,这个该死的季公亥,竟然丧失伦理,要跟我那个。我是他嫂子,他却要非礼我,我没答应。他就命公思展、申夜姑鞭打我,把我打成这样。”说完,又掀开衣裙,到处是伤痕累累。
秦遄站在一旁,恨恨地说:“嫂子,去鲁国三桓季孙意如府告他,做这样禽兽不如的事,季平子决不会放过他。”
季姒:“三桓家乃当今鲁国三卿氏族,我一个寡妇人家,怎能见得到执政的季孙意如?”
秦遄:“姐夫一族属季孙氏,不去找季平子,谁又能替嫂子洗刷屈辱呢?”
季姒:“那我去找季孙意如的弟弟季公甫申诉。”
姑子秦姬说:“嫂子,你去找公甫告状。我去替你找季平子的另一个弟弟季公之,我们双管齐下,我不相信不能惩罚季公亥。”
季公甫的家,季姒叩开门,对季公甫言道:“公甫,承蒙公子参加季公鸟的葬礼,未亡人特来致谢!”
季公甫:“同宗兄弟故去,理应参加葬礼,夫人不必多礼。”
季姒匍匐在地,嚎啕痛哭道:“公子,未亡人丧服在身,可季公亥却要非礼我,而另一个小叔子公思展,家臣申夜姑诽谤我、要挟我,并且殴打我。你看,我多处受伤,公子要替我做主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