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开的瞬间，她清楚听见里面传来几道咳嗽声。

她进门一看，霍景司依旧一身西装坐在办公桌前，但脸色苍白憔悴，似乎是感冒了。

季礼礼走上前去，递上整理好的文件，“霍总，这些是需要您签署的文件，请您有时间过目。”

霍景司目光冷淡地看着电脑，没瞧她一眼。

看样子，像是在生昨晚的气。

见他不肯接文件，季礼礼干脆将文件放在桌面上，“文件就放在这了，一会儿您有时间，记得批阅一下。”

“还有……”她犹豫两秒，将手中的辞呈信，缓缓递了过去。

霍景司没理季礼礼，视线微微下垂，扫到那封辞呈信时，正在敲键盘的手指明显一顿。

季礼礼心头一紧，下意识地有点惧怕他的反应。

随后，霍景司素白的手指接过那份辞呈，拿出里面的白纸黑字，仔仔细细看了一眼。

三四行字，他却看了许久。

空气，安静得落针可闻。

季礼礼心情忽然紧张起来，不知道他，会不会让自己走？

终于，几秒后，霍景司将那封信随手丢在一旁，抬起冷眸扫向季礼礼的脸。

“想辞职？”

季礼礼呼吸紧张，点点头。

“行，跟我说说，你要去哪里？”霍景司又将目光挪开，身体后靠在位置上，叠着双腿的姿态，随性又淡漠。

他目光毫不客气打量着季礼礼，眼睛里，却残留着几根红血丝。

季礼礼看着他眼中的血丝，心口疼了一下。

旋即，她垂下视线，低声说：“我有我的打算。”

“你有你的打算……”霍景司重复她的话，低笑一声，随手抽了根烟，点燃。

他将香烟凑到嘴边，深吸一口，轻轻将雾气吐出来，再眸色玩味地看着季礼礼的脸，“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想离开我？待在我身边，就这么让你痛苦啊？”

他说这话时，是笑着的。

可那双带着红血丝的眼睛里，找不出任何喜悦之色。

季礼礼低下头，沉默，甚至不敢看他的眼睛。

那双眼睛，看得让她心好痛，几乎无法呼吸。

霍景司则静静打量着季礼礼，见她薄唇紧紧抿着，眼神不带丝毫情感地看着地面，甚至不敢抬头，望自己一眼。

他嗤笑一声，似乎懂得了什么，而后点头，语气释然道：“好啊，要离职可以，按流程走吧，干完这个月，否则工资不发放。”

“嗯，我明白。”

季礼礼点头，回应，“那我就先走了。”

她转身，背影在他瞳孔里，渐渐缩小成一个小点。

霍景司看着她的背影渐行渐远，只觉得好像有把刀，在心里慢慢，慢慢地磨着。

而就在季礼礼即将开门时，他忽然忍不住，脱声而问，“不管我做什么，都留不住你了，是吗？”

他的语气，很轻，像是电影里人物临终前那声无奈的叹息。

季礼礼脚步一顿，喉咙干涩沙哑，却答不上话。

她轻轻闭上眼，一颗热泪滑出眼眶，而后，用丝毫不带感情的语气回答，“霍景司，我祝你幸福，你会遇到比我更好的人。”

对不起，霍景司。

会有人，替我爱你的。

她打开门，步伐坚定地离去。

*

上午，安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