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兴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现在这副景象,祝斯年肯定要和皇上重新解释当年杨家满门被屠的案子。
重新调查之后,也许真相真如我口中所说。杨家是被冤枉了,祝斯年会被贬谪。
而三皇子直接参与到了这一个案子中。
至少我假死时手中握着的瓷瓶显示毒药是三皇子给我的。他有事情不私下和皇帝商议,而是选用这样一个决绝的方式,在大庭广众之下质疑陛下近臣的人品。
这种举动相当于是在打皇上的脸。皇上也绝不会容忍三皇子这样的人。
不过皇帝多疑,可能会觉得是其他皇子栽赃三皇子。
三皇子一定也会四处去查这件事到底是谁诬陷他,到时候还会攀扯上更多的皇子。
至于大皇子沈怀信,一心礼佛,不问政事,没有人会怀疑到他头上去。
此举打击了所有竞争对手。让一直不作为的人以零分险胜其他人
这样大的手笔。这样好的谋算。沈怀信一改往日作风,看来要正式参与夺嫡之争了。
夺嫡之争不知道要杀多少人,留多少血,流光一点都不想成为上位者夺权的牺牲品。自己现在还是要早日寻到蛊虫的解药,彻底摆脱为人棋子的命运。
*
五六日时光匆匆而过,春兴和流光过了一段时期平静的生活。白天两人一起练武,到了晚上流光帮春兴补习朝中各党羽的相关知识。
入夜,她就悄悄潜入藏书阁,翻找与蛊虫有关的藏书。
在一本位置偏僻的名为《万蛊经》的藏书上,流光在其中发现了一张夹着的字条。
“此蛊名为牵丝蛊,每一个月发作一次,需要每月服用蛊主鲜血加上各种独特药物合成的药丸做解药。发作时如万虫噬心,若种下母蛊的人死去,则种下子蛊的人会在一次又一次蛊虫发作时受万虫噬心的痛苦而死。反之若种下子蛊的人死去,种下母蛊的人毫无影响。”
看这字迹,倒像是玉影之前留在这里的。
需要蛊主血液做解药...怪不得玉影当时万念俱灰想要与沈怀信同归于尽。
拿到解药配方这条路几乎已经行不通了,就算知道解药用了哪几味药材,也没办法每月取一次沈怀信的血,更没办法一次取够一辈子用的量,保存都是问题。
流光将描述背下来。摸黑返回自己的房间。刚要点灯,突然借着窗外的月光依稀看到自己屋里的椅子上坐着一个人。
流光双脚定在原地。这幅场景似曾相识,只是自己一般都会是那个坐在椅子上准备刺杀的人。
流光摸出自己身上随身携带的匕首,正准备先下手为强,坐着的那个人突然出声了。
“流光,是你回来了吗?”
怎么是春兴的声音?
难道沈怀信真的害怕自己把他杀了,要先下手为强了吗,竟然派了春兴过来,杀鸡焉用宰牛刀。
自己还是先逃为妙,春兴突然出声可能就是在点自己,给自己一个逃跑的机会。
流光二话不说,夺门而逃。直接跃上了旁边的围墙。
春兴一头雾水,但是身体本能快于理智给出了反应。
他大步追出去,也跃上了围墙,一把将人按在了围墙上。怕流光高声喊叫,紧紧捂住她的嘴。
“你跑什么,我是春兴。”
流光挣扎着轻咬春兴捂自己嘴的手,示意他放开自己。
等春兴放手后,流光开口问,“是不是沈怀信派你过来杀我的?”
春兴震惊的怔住,也顾不上小声了。
“当然不是!”
被春兴受伤的目光注视,让流光少有的感觉到了愧疚。
她知道自己误会了,干巴巴的解释道。
“我前几天得罪沈怀信了,而且你三更半夜在我房间很反常...对不起,我太草木皆兵了...”
春兴依旧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眼中的委屈像要化为实质涌出来一般,鸦羽似的眼睫轻颤。
“你不相信我...竟然怀疑我会杀你。”
“如果沈怀信下了任务,其实我可以理解你对我动手...你只要不真杀了我就行。”
看着春兴的眼睛,流光为自己刚刚的联想感到愧疚自责。
“我错了,我应该相信你,我只是,只是最近太害怕了...”
流光不敢告诉春兴自己草木皆兵的原因是她在寻找蛊虫的来历和解药想逃离沈怀信逃离王府。
她努力平复着自己颤抖的呼吸和双手。
两年前噩梦般的经历涌上心头,当年之事仿佛烙印在了心上,一遍遍提醒自己背叛的下场。
春兴握住她颤抖的手,安抚着她难得一见的脆弱。
“现在还是初春,夜里风凉,咱们先回你房间。”
流光点点头,手架在春兴臂弯处借力跃下了围墙。
两个人彼此支撑着走回了流光的住处。
春兴没有再追问流光去了哪里,只是帮着点燃了流光屋内的烛火,坐在她床边静静陪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