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本来便姿容绝世,平素是高傲、睥睨、尊贵的,此刻却虚软的如同无助的婴儿,这样一撒娇,便是铁石心肠的人,也会把心给化了,云歌强忍着心里的悸动,梗过脖子去,不予理会。
南宫彻连声“哎哟”,不住打哆嗦。一点一点往云歌身边蹭,那意思是要取暖。
云歌不管躲到什么方向都躲不过他,实在不愿意和他有亲密的肢体接触,便站起身来,去捡了些枯枝干草,生了一堆火。
南宫彻脸上笑眯眯的,伸出双手去烤火,嘴里甜甜地道:“还是娘子最好,舍不得我受苦!”
云歌冷了脸:“你还敢说!”这个人,根本就不能对他好!给他三分颜色,他便要开染坊了!
“是!”南宫彻伸了伸舌头,仍是偷吃了糖的小孩子一般,贼忒兮兮地笑着,“嘴上不说,心里想着也就是了!总不能我心里想什么你都要干涉吧?”
云歌懒得理他,却发起愁来,这下该怎么回城呢?城里人又一念及此,立刻没好气地道:“你赶紧联络你的手下过来接咱们,你不怕死我可是怕的。这么冷的天,我若是落下什么毛病,这辈子你也别想安生!”
“啊!”南宫彻双眸光芒大盛,也不顾胳膊疼痛,拍着手叫道,“好哇好哇,你一辈子都缠着我算个什么,生生世世都缠着我,才叫好呢!”
云歌悔得差点把自己的舌头咬掉,好端端的,说什么“这辈子”!气呼呼别过脸去。真想扔下这个家伙自己回城去!可是想到方才自己跳马之时,他宁肯自己二次受伤也护着自己毫发无损,这颗心便硬不起来了。
南宫彻的心软得一塌糊涂,走过去柔声道:“我也舍不得你受苦啊,实在是,出来得急,又没料到你会跳马,所以什么也没带。”说到最后,竟是好生的沮丧。
云歌冷笑:“敢情还怪我?”明明自己在家里好端端的,是他突然出现,劫匪一样把自己劫了出来,到现在竟还好意思倒打一耙!
“不是不是!”南宫彻忙摆手,“哪有哪有!都是我的错!”随即又嘿嘿一笑,“你跟我斗嘴的样子,还真是可爱极了!”
云歌气得鼓鼓的,干脆转过身去,背对着他。
南宫彻忽然把她拉到身后,扬声道:“既然来了,何必躲躲藏藏,有什么本事拿出来给爷练练,耍得好了,赏几个大子儿,耍得不好,赏几个耳刮子!”
云歌一怔,不知道他何以会有这番话,第一反应竟然是他又在玩花样。可是看他警惕的样子,却又不像。
“不愧是嚣张王爷,”一个阴森森的声音从一株大树后传了来,随声转出一个身材高颀的汉子,一身青衫,五官倒十分清秀,大约三十多岁,蓄着寸许长的胡子,“到了这般穷途末路之时竟还不知收敛!”若不是说话太过尖刻,倒有几分像是大户人家的总管。
云歌也顾不得再和南宫彻生气,轻轻扯了扯南宫彻的袖子,悄声道:“一会儿我引开他,你想办法回去送信!”
南宫彻凝眉,眸子里盛满了冷意,盯着她:“送信?你真正的意思便是让我独个儿逃命吧!丑丫头!你也瞧得爷忒也小了!爷是那种贪生怕死的人吗?让自己的女人替自己死,这要传出去,爷还要不要做人了!”
云歌脸一红,啐了一口:“不识好人心!”明明大敌当前,他不想着如何退敌,反而在这里胡说八道!
南宫彻拉着她在火堆旁坐着,意态悠闲地烤着火,甚至还低声问云歌要不要吃野味。
云歌没好气的道:“还是想想该怎么脱身吧!”
“有我在这里,你们谁也走不了,”那男子忍不住惋惜的摇了摇头,露出惋惜的神色,“可怜见的,都还没长大呢也罢,我就发发善心,让你们死在一处,到了那世也好双宿双栖,做一对鬼夫妻。”
南宫彻神态自若,往火堆里添了几根枯枝,仰脸问道:“喂,你有没有相好的?”
男子微微一愣,随即冷笑道:“与你何干?”
“哦,”南宫彻挑了挑眉,“你若是有相好的,就赶紧通知她过来给你收尸,免得死后尸骸被豺狼野狗啃咬,便是投胎了,也是个残缺不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