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氏悲悲切切掩面低泣:“人老珠黄惹人厌,妾身如今还不算甚老,夫君便已经开始厌弃了不成?”
袁士昭好一阵头痛,怎么胡氏就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呢!她的善解人意都到哪里去了!
两人正僵持着,忽然有小丫头跑来禀报:“老爷、太太,张赫家的和刘文山家的打起来了!”
张赫家的和刘文山家的都是胡氏的心腹,张赫家的打理着袁家内宅大部分事务,刘文山却帮着袁士昭在打理袁家的庶务,刘文山家的因此觉得自己两口子都是袁家的肱骨之臣,想要取代张赫家的,成为袁家内宅的话事人。
“啊?”胡氏满面慌乱,手足无措,“这,这可如何是好?”
袁士昭大怒,这本是内宅之事,难道还要让我一个大男人来插手?可是看胡氏泫然欲泣的楚楚可怜模样,知道她是真的六神无主了,心中更加气恼,喝道:“都捆起来,各打二十大板!再敢闹事,都撵了出去!”站起身来拂袖而去。
剩下胡氏目瞪口呆。他,他就这么走了?两人有理四十无理五八?那,以后府中中馈到底还要不要让张赫家的管了?他也没说啊!
奶娘奶娘若是还在,还有个给自己拿主意的人,只可惜,自从那日领着青龙帮的人去找郑氏那老太婆和那两个小杂种的晦气,便再也没回来。她和青龙帮那些人便凭空消失了!惹得青龙帮帮主几次三番上门来找麻烦,险些就被袁士昭看出了端倪!
不过,后来青龙帮好像再也没来过了听闻,青龙帮被铲灭了。
初初听闻这个消息,她还很高兴来着,后来却觉得又有些不对劲。青龙帮活跃于江湖一百年之久,树大根深,从不曾忌惮过谁,杀人放火为所欲为,也不曾惹来半点麻烦。这也是她当初找上青龙帮的原因。
可是,偌大的青龙帮怎会一夜之间销声匿迹了呢?他们最近接的买卖,好像都大不过自己这一桩。自己当日可是许诺了万两白银的。
想到这里,胡氏激灵灵打了个寒战,下意识紧了紧衣衫。随即自己安慰自己:“都是我自惊自怪!那老太婆没有亲戚,秦家的人都死绝了,更不可能有人替那两个小杂种出头。肯定是巧合,是巧合!唉,这两个人打什么打!我以后可怎么办!”顶着满脑门的烦恼起身去内宅了。
屋顶上坐着的南宫彻一脸懊悔,自言自语道:“就这么两个人头猪脑的东西也值得爷亲自跑一趟?”
若雪气喘吁吁在他一旁坐下,一边伸手在面前扇风一边说道:“我说爷,溜腿儿也没有你这么溜的啊!我的腿都跑细了!你想知道什么问我不就行了?还值得亲自跑一趟?”
南宫彻双手垫在脑后躺在了屋脊上,幽幽吐出一口气:“我不来,心里总归是有一根刺。我来了,嗯,很好,总算知道,有人是天生的眼光不好,难怪”
“难怪什么?”若雪不明白了。
南宫彻一脸笑容:“你不需要明白。”
若雪嘿嘿一笑:“不说就不说!你现在不说不代表以后也不说,你现在不说也不代表我以后便不能知道!不过呢,既然来了,也别就这么回去。你没瞧见刚才那女人?一看就是个假白莲花!走走走,我最喜欢戳穿别人的假脸儿了!反正最近闲得发慌啊!”说着拽起南宫彻越过两重屋脊,到了袁家的内宅。
胡氏刚刚打发走了张赫家的和刘文山家的,仍旧感觉头痛,家中琐事千头万绪,她从未沾过手,张赫家的又挨了打,受伤不轻,短时间内肯定帮不上忙,这可该怎么办啊!
前些时给儿子办满月酒,来参加宴会的客人虽然脸上客客气气可是对自己背地里都是评头论足,指指点点,无非是说自己与当年的秦氏相比,无论相貌还是家世都逊色良多,处理家务、待人接物更是难登大雅之堂,别说成为袁士昭的膀臂,便是区区一个贤内助都是不称职的
胡氏怒火中烧,脸涨得通红,气冲冲回到自己房中,从佛龛里取出压在香炉下的一个木头刻的小人,拿了一枚钢针在小人儿身上要害之处狠命扎,一边扎一边恶狠狠的道:“秦氏!我诅咒你!你死了也只能永永远远做孤魂野鬼!你的儿子”袁才厚聪明俊秀,自己的儿子看上去却呆呆傻傻的,“你的儿子以后只能靠卖屁股为生!”她阴毒的笑着,“你的女儿不是继承了你的美貌吗?那边让她永世为娼好了!最好,让她们兄妹结为夫妻,子孙后代永远在那见不得人的地方我才解气!”
若雪已经丧失了所有的语言能力,这女人!方才在袁士昭面前一脸的温良贤淑,举止优雅,怎的背地里这般低俗恶毒?
南宫彻眼中却烧起了两团火苗。竟敢这般辱骂他的丑丫头!活腻了!想也不想,立刻跳下去,一个手刀将胡氏劈晕在地。
若雪紧随其后也进了屋,埋怨道:“爷,您能不能不要这样神神叨叨的?咱是来看热闹的,看热闹懂不懂?关键不在热闹,而在看字上!”
“闭嘴!”南宫彻喝道,“再多说一个字,把你的舌头剪下来!”
若雪忙伸手捂住嘴,眼珠子却叽里咕噜乱转。
南宫彻把那个木刻的小人拿在手里,也不细看,在掌心一合,双手在分开时,已经化成一堆木屑,纷纷扬扬自掌间飘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