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别院二里远,硝烟弥漫,地上一个大坑,坑边树木东倒西歪,附近的民房多数都已坍塌,街头一片哭爹喊娘的悲戚之声。
若雪蹲在坑边,死死盯着坑里血肉模糊的两匹马,嘴唇都要要出血来了。
朱青翊赶到,见此情形,身子晃了晃,差点跌倒。
他背后的奔雷二话不说跳进坑里,瓮声瓮气地道:“我不信!爷和阿风不可能就这么死了!”
若雪冷冷地道:“奔雷,你上来!既然不信他们已经死了,你还刨什么劲!”
“阿雪!”奔雷扭头,虎目之中已经是热泪滚滚,“我”
若雪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转头问朱青翊:“猪公子,你怎么看。”
朱青翊除了最初有些慌乱之外,已经恢复了往日的镇定,围着这个爆炸形成的大坑转了两圈,随即肯定地道:“爷没出事。奔雷,你上来。”
奔雷犹豫不决,手里还提着一条血淋淋的马腿。
“蠢雷!”若雪地骂了一声,“你看看那是他们两个骑出来的马吗?而且两匹马怎么会有三条马尾巴?”
奔雷伸袖子擦了擦眼泪,瞪起铜铃大眼,仔细一看,果真在一具马尸底下还有一具马尸,这才傻乎乎丢掉手里提着的马腿爬出大坑。
“先生,”奔雷憨憨地问朱青翊,“既然不是爷和阿风,那么他们到哪里去了?”
朱青翊也是一筹莫展,待烟尘落尽,这才道:“我们到前面去看看。很明显这是针对我们设下的圈套,若设下埋伏的人是我,绝不会只设一处。”率先绕过大坑,往前走去。
走出没多远,奔雷忽然呵呵大笑,两只旱船一般的大脚丫子撒开来,“咚咚咚”震地有声,往前跑去,一边跑一边孩子似的又跳又叫:“爷!阿风!你们没死啊!”
朱青翊和若雪一边走一边低头想事情,是以并未第一时间看到对面来人,听奔雷一喊这才抬头去看,果见,对面一前一后来了两匹马,前面这匹马上坐着的却是云歌,牵马的人氏南宫彻,疾风在后面牵马跟随。
云歌一脸讪讪,正低声跟南宫彻说着什么,南宫彻脸色黑如锅底。
疾风翻了个白眼,伸拳在跑到身边的奔雷胸前捣了一拳,骂道:“你才死了呢!”又朝云歌和南宫彻努了努嘴。
“哦!”奔雷一捂嘴,闷雷一般说道,“我知道!”
原来,云歌回来的路上便已通过红燕知道南宫彻已经出了别院要赶往京城,更加心急如焚,便在路上出了空间准备截住南宫彻,谁知却发现道路上埋了许多炸药,不由得暗暗心惊。只是灵猿被她留在了京城,身边没有帮手,只得在那些买了炸药的路上插了三角小红旗,便耽搁了一些时辰。
眼见炸药还有两处没标记,就听到前方惊天动地一声爆炸响,三具尸体被气浪冲上了天。她吓得胆裂魂飞,手脚发软,生恐是南宫彻出了事,在顾不得插什么旗,提起裙子绕过前面唯一一处没有标记的炸药区,便向发生爆炸的地点冲去。
才跑了没有五百步,便看到冲天的烟尘中冲出两匹马。当先一人虽然灰头土脸,她却一眼认出正是南宫彻。
南宫彻却没有看到她,双脚仅仅夹住马腹,催马如飞。
疾风扯着嗓子喊道:“爷!当心有埋伏!”
南宫彻只是不理。疾风无奈,只好紧紧跟随,大不了一起死!
眼看两匹马就要擦身而过,而二百步外便是埋了炸药的路面。
云歌情急之下,扑过去伸手拽住了南宫彻的马缰绳,被拖出去一百多步远,柔嫩的双手立刻被勒得皮破血流,她却感觉不到痛,尖声大叫:“南宫,危险!”
南宫彻已经看清了她,急急勒住马,没等马站稳便飞身下马,一边骂道:“你不要命了!”一边拽住缰绳,把她的双手解脱出来,低头一看,那双白嫩柔软的掌心已经是血肉模糊,白骨隐约可见,他怒气勃发,狠狠瞪了云歌一眼,拉着她到了路边,仔细剔除伤口里马鞭上的毛刺。
云歌痛得倒吸一口凉气。
南宫彻哼了一声,怒道:“现在知道痛了?”手上的动作却越发温柔。
好容易挑净了毛刺,上了金疮药,从怀里掏出一块崭新的手帕,仔细想了想,却又随手丢掉,把手伸进怀里,“嗤啦”一声,把贴身的小衣撕破,他的小衣是细葛布的,柔软而有韧性,用来包裹伤口比用丝绸好得多。
待那带着南宫彻体温的布条,温柔仔细缠上双手,云歌的脸烫得能煮熟鸡蛋了。
疾风反应稍微慢了些,又冲出去几十步才勒停了马,见此情形,不便靠近,双手抱臂远远在一旁护卫。
包完伤口,南宫彻又取出一粒药丸,塞进云歌口中。
云歌皱起眉头,低喃道:“苦”
南宫彻瞪了她一眼:“你知道什么是苦吗?!”又从身边的荷包里取了一粒松子糖,没好气地塞进她口中。
云歌登时笑颜如花。
南宫彻眉峰挑了挑,转身便去牵马。
云歌知道他动了真气,何况这件事本来便是自己的不对,还累得南宫彻险些丢了性命,忙举着双手小跑着跟过去,低声赔着不是:“南宫,是我不好,我不该回来这么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