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期间,锦城已经变得一派繁荣祥和,甚至重现了当初秦家鼎盛之时“商都”的胜景。
走在街上的百姓的头又高高昂了起来,自从袁士昭死后,锦城商业一日比一日繁华,百姓生活也一日比一日富足,所以有人便在私底下说,袁士昭是锦城的灾星,而已经被新君定为反叛的原南王南宫彻和秦小姐则是锦城的福星。所以虽然锦城也早已接收到了来自京城的对南宫彻和秦韵的通缉令,但那些榜文根本就张贴不出来,一贴出来不出半刻钟便被愤怒的百姓撕毁了,朝中也没有官员愿意出任锦城甚至进城周围府县的地方官,如今这位锦城知府还是百姓们推举出来的。
听涛别院门口每日都有百姓自发前来送东西,有各种糕点还有各种新奇的玩意儿,甚至还有心思玲珑的,边来送花,虽然已经是隆冬,但送来的花都花枝招展怒放枝头。
不过,别院里的人对外面这些东西一概是不理会的,隔几日便有专门人出来负责收拢到一起,然后拿去散给乞丐和衣食无着的贫苦人家。
饶是这么着,往这里送东西的人还是乐此不疲。
进了腊月之后,秦韵干脆搬到了秦家老宅,就在之前自己的旧居揽月馆住了下来。
南宫彻如影随形,也搬了过去,就住在隔邻刘蕊的旧居,不过他嫌那里有刘蕊的腌臜气,命人把地砖都起了重新铺新地砖,墙壁也都重新粉刷一遍,至于那些摆设、家具之类更是全都换了自己喜欢的,院子的格局也重新变动过,总之刘蕊的气息是半点都没能残留下来。
南宫彻犹自不足,悄悄在墙上开了一道便门方便自己往来于两个院子之间。
其实,明白内情的人都知道,南宫彻这院子根本就是摆设,哦不,也不能完全说就是摆设,因为自从搬过来之后,住在正房里的就是若雪,住在厢房里的是疾风和奔雷,南宫彻本尊一直都住在秦韵的院子里。
不过,他没能顺心遂愿住进秦韵的屋子,秦韵命人把东厢房收拾出来给他住。只因南宫彻正大光明的借口是怕秦韵再出危险。这也是拿到了袁郑氏的支持的,所以秦韵也不好反驳。
这么一来,南宫彻每天都是笑眯眯的,一睁开眼便往秦韵屋子里跑,只可惜碧玉忠心耿耿,不畏强权,每次都成功把他拦在正室门外,等秦韵熟悉好了才放他进去。
南宫彻恨得咬牙,奈何给碧玉撑腰的乃是秦韵。
不过,碧玉不知道的是,这一段时间自己之所以一到晚上就困顿不堪,一睡着了就雷打不能动正是因为自己白日里拦了南宫彻的路
南宫彻雄赳赳找到鹤长生,立逼着他给自己现配了几十副令人昏睡的药,悄悄给碧玉服了。
晚上便大摇大摆登堂入室。
不过很可惜,十次里总有九次扑了空,剩下的一次又是秦韵拉着他商量鸿门宴的事,所以想要讨便宜的目的始终未曾达到。
他也知道秦韵这是故意躲着他,只能徒呼奈何。
转眼进了腊月,锦城里忽然陆陆续续来了很多外地的商旅,或三个一群或五个一伙儿,举止不俗气度不凡,却并不投栈,清一色都往秦家老宅递了帖子。
秦韵收了帖子便命管事把他们都接进秦家老宅妥善安置,只等腊月十二正式开宴。
刚喝完了腊八粥,所有的外地商行的行首、各产业的负责人便都到齐了。
腊月十二这一天下起了鹅毛大雪。
秦韵正式在起园摆下了盛大的宴席,巳末,客人们全都准时入席。
所有的客人都低眉敛目各怀心事,枯坐了一刻钟,才在一派悠扬的细乐声中,看见一个披着白狐裘的少女姗姗而来,身后跟着四个佩着长剑的侍女。
那少女容颜绝丽,气度雍容温婉,举止优雅,向着众人微微点头示意:“对不住,临时有点事,我来迟了。”说着端然坐在了主位上。
她面前有一个单独的席面,有专门的丫鬟负责布菜。
客人们却都没有举筷。
秦韵微微一笑,示意夏悦把窗扇打开。
窗扇一开,一股寒气扑面而来,纷纷扬扬的雪花便在眼前,透过窗户可以看到,院子里怪石嶙峋半遮半掩着几树红梅。
“冬日里赏雪观梅当是一大雅事,”秦韵缓缓说道,“虽然我们都是满身铜臭的商人,可是附庸风雅也未尝不可。不过呢,我请大家观梅赏雪倒不是为了附庸风雅,而是觉得这屋子里太热了,周围一燥热难免会令人心情浮躁,开窗吹吹冷风,也能使人头脑清醒些。”
众人都是一凛。
寒冬腊月,开窗只一瞬,满桌子的珍馐美味都冷透了,根本就没法吃。
也就是说这位秦小姐,根本就没打算让自己这些人吃饭!
所有的客人尽管彼此并不熟识,却也都互相递了个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