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还喧闹无比的人群,瞬间死寂下来。
大伙儿吞咽着口水,看着台上身形壮硕的杨武,齐齐退后了半步。
这家伙,可是能轻易举起两百斤大石,单手便可压制渭南细犬的猛人。
再看自己这边,一个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样子,这公道……
当真有那么好讨吗?
他们的反应,在陆安的意料之中,所以他并不失望。
说真的。
在前途未卜的情况下,敢壮着胆子声援自己,做到这种程度,已经足够了。
至于接下来,如何应对杨武的怒火,是他一个人的事情。
陆安往前走了半步。
“胆儿很肥嘛,老子以为你会跟那天一样,被吓得浑身发抖呢?”
“方大有这老不死的,也配跟我杨武作对,你替他出头,考虑过下场吗?”
杨武拧着手腕,施施然走下台阶,浑身骨头噼啪作响,他的脖子向前倾着,脑袋离陆安的面颊,仅有半尺的距离。
“有什么遗言,现在就讲,否则待会儿就没机会了,因为我会敲掉你每一颗牙齿,打断你每一根骨头。”
“你的惨叫和求饶声,会让这些人每晚都做上一场噩梦,然后再也不敢跟杨爷作对。”
“狗娘养的!”
杨武瞪大双眼,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说……什么?”
“我说,狗娘养的畜生玩意儿……”
“找死!”
陆安话音未落,杨武已然暴起发难,紧握的右拳向后拉伸,径直轰向他的面门。
身后的剿奴们吓了一跳,全都面带惊恐,目光里,既有对陆安的钦佩,也有对即将到来的一切,而感到不忍。
他们都认识陆安,知道他是个逃难而来的流民,读过些书,年龄就比陈二柱大一些,还未及弱冠。
最重要的是,他的身体并不算强壮,此前落水又生了场大病。
杨武倾尽全力,恐怕不下二百来斤,这一记重拳打在陆安脑袋上。
他还能活命吗?
没人觉得,陆安可以挡住,包括杨武也是这样认为。
然而出生意料的是,陆安并没有被这一拳直接轰飞,他的嘴里,更没有惨叫声传出。
反倒是杨武的神色,变得有些奇怪。
这家伙的表情不复方才那般狰狞,脖子和额头上,有青筋暴起,一张脸也涨成了猪肝色。
“怎么回事?”
所有人心中,不约而同的产生了这样的疑问。
只是疑惑尚未被解答,更加让人难以置信的一幕。
发生了!
原本保持出拳姿态的杨武,忽然被什么东西大力一扯,身体瞬间前倾,失去了平衡。
而陆安则顷刻间爆发,提起右腿,膝盖携着摧山之势,悍然间撞在杨武的胸腹之上。
“噗~”
半空中,血雾爆开,剿奴们的脸上或多或少沾了一些,但没有人去擦拭。
他们只是呆呆看着,看着那个往日间自诩“山中无敌手”的杨武。
宛如一只破麻袋似的,被身体更加瘦弱的陆安,掼倒在地。
一拳又一拳的,砸在头颅上,砸得鲜血横流,砸得面目全非。
陆安并不知道武者是如何战斗的,但寻常人的打架,他很擅长。
上辈子父母离异,生长在单亲家庭,他年幼之时,没少用拳头来捍卫他以为的“自尊”。
换句话说,这种事情,他比杨武这种只知道单方面欺凌的家伙,要有经验得多。
更何况,对方双手合用,只不过力二百斤,换算成体质,顶多四点。
如何能与现在体质为六的他抗衡?
从一开始,这场战斗就并非什么“势均力敌”。
陆安下了死手,心中的怒火倾巢而出,脸上全是血迹,拳头却一直没停。
“你说得对,这个世上,的确没有什么“公道”可言,谁的拳头更大,谁就更有道理。”
从这一刻开始。
他陆安,愿意遵从这个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