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十一,消灾解厄之日。
陆安背着“战利品”,由林雪婵搀扶着,跌跌撞撞的往山坡下行去。
和寒山相比,乌家湾的小土坡实在算不上什么大山,两人仅花了半个多时辰,便抵达了沧河岸边的官道。
再依据方向,倒返折向北边。
只是他们并没有走来时的路线,而且从寒山东南麓开始,往寒山半腰处的山坳爬去。
“这样我可以寻找药草疗伤,加快伤势恢复的速度,一旦再度遭遇敌情,才有战斗力。”
“而且我必须回营地一趟!”
他把那日下午救人之前与陈二柱的约定,讲给了林雪婵听。
三日到了,既然自己没死,就得遵守承诺上去找那孩子。
后者表示理解。
更何况,也不缺这半天功夫了。
然而令得两人错愕的是,营地中,并无二柱的身影。
陆安皱着眉头,里里外外的检查了一遍,又爬上半山峰去,以剿奴的联系方式唤人,然而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最后还是林雪婵发现了什么。
“营地有人来过,好多脚印,那少年应是被带走了,但是你看这些木屋,包括院内各项事物,都没有被破坏的痕迹,所以我猜,应该是府里的人!”
陆安关心则乱,甚至没有留意到下了大雨之后,湿润的泥地上多了许多陌生人的足印。
说到底,在大部分时候,他还是个普通人,远远不像自己设想中那般“理智”。
反倒是林雪婵这女人,有些乐呵,一路下山时,步履都轻快了不少。
毕竟这还是她第一次在“才智”上压过对方。
陆安此前的表现,实在太令人吃惊了。
一个出身寒微,沦落到当剿奴的家伙,身上却有无数的优点。
冷静机敏,足智多谋,勇武正直,就连修炼天赋,也让绝大部分人望尘莫及。
有时候林雪婵甚至怀疑,这家伙莫不是哪个古老圣地的继承者,专程前来民间“历练”的。
方才一路听他讲起摘草药时的经历,以及童年在山林里撒欢,摘野果子的过往。
她才终于肯相信,这家伙确确实实,只是一个陆家村普通村民。
而对方忽略掉的细节,则把两人之间的差距,进一步给缩小了。
“本小姐还是很厉害的……”
林雪婵心想,又偷偷的瞥了一眼身旁男子。
“如果你那小兄弟没事,咱们平安回到长宁,你有什么打算?”
“先赎身,然后拿着契约,去官府脱离贱籍,我现在是武者,这件事应该不难吧?”
“不难,然后呢?”
“养好伤,修炼到差不多的时候,便去沧州。”
林雪婵抿着嘴唇,不知为何,心中竟有些淡淡的酸楚。
“去找那位阿玥姑娘?”
“嗯,她卖身救我,我哪能负她?至少得为她恢复自由之身吧,至于弥补事宜,到时候再说呗!”
“你的确是个重情重义之人。”
“小姐也一样。”
…………
长宁县,东城门外。
沧河中段的水面上,黑烟滚滚。
一条最大的“楼船”与几十条形似长鱼的“刀船”,全被烧成了空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