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比这后宫中的任何一个人都需要一个孩子。就算不为身后的人就为自己,她也需要个孩子傍身。但这又谈何容易?不想给她孩子的,是她的夫,她的天,是皇帝啊。所以,就算之后借着诸位大人的帮助,好不容易转弯抹角的留了个孩子,也因为一个“意外”没了。没错,就是“意外”,就像她“意外”有了孩子一样的“意外”。
许海棠彻底认命了。但她有资格认命吗?如果认命之后,她的结果应该会是如何呢?没有用的棋子会被抛弃,没有庇护的钉子可以被拔掉。将沈家幼女拉近己方阵营是她背后的人们的命令,同样也是她自己的私心。如果能和别人联手,日子会不会好过很多呢?可一个八岁的小女孩入宫真的是给皇帝当妾吗?
许海棠比任何人都明白,就算这是真的,至少也得是七八年之后的事了。而在七八年之后,她是否能够活着也是个未知数。面上她还在假意想要拉拢瑞贵人,但实际上不过就是做个样子了。瑞贵人身边都是皇帝的人,不是傻子都能明白皇帝不可能允许她那么明目张胆的拉拢。就这样出工不出力的磨洋工,已经是她能够能够做到的最大限度的反抗。就算这样,她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
至于令贵人更是顶个的特殊,封号“令”字语出《诗经·大雅》中的“如圭如璋,令闻令望”。而魏蓁本人似乎也对这种特殊有一种习以为常的淡然,认为自己担当的起这个封号。又或者说,她身上有一种赤裸裸的迷之自信,一种感觉她恨不得让全世界知道她是皇帝真爱但又要碍于什么极力克制的感觉。
那种矛盾和复杂出现在她身上,几乎就差摆明了她把自己有秘密这件事写在脸上了。而她自己本人本身也是经不得如何多查的。皇帝看起来不频繁,实则非常频繁的进入她住的院子和每晚彤册上密密麻麻的记录。还有皇帝赏赐的那些外表看起来低调但实则精细的好东西。要说起来,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说她不是皇帝心尖尖上的人,谁信呢?
哪怕就是她头上戴着的一只不是很大,上面也没有镶嵌着宝石,瞧着不怎么耀眼的步摇,也是经不起细看。因为若是细看的话,就能看出来那一只步摇通体雕刻极其精细的花纹。而将眼神掠过或婉约、或豪放,或清新、或大气的在大师炫技所塑的花纹,将目光凝固在步摇的顶端,才能感受到问题真正的所在。
本来步摇的材质选用了上乘的白玉,通体洁白如雪,温润细腻,宛如羊脂。在阳光下,它散发出淡淡的光泽,宛如一轮明月。这么好的材质还能进行如此精细的雕刻,已经说明了雕刻师的身份不平凡。而这最大的问题还是雕刻的是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凤凰的羽毛纤细入微,仿佛在轻轻飘动,而那明晃晃的九羽尾,也不知道到底是在嘲讽谁。
皇帝像这样亲手给一个小小贵人,只有太后王妃,加皇帝后宫中所有妃位以上的妃子才能有的东西,这中间有什么含义,估计早就被所有发现的人揣测烂了。至于步摇的尾部,雕刻着一串小巧玲珑的铃铛,和铃铛的表面雕刻着精美的图案,自然只不过是吸引目光的幌子。又或者,大家都是这么认为的?
毕竟这个漂亮的步摇后来被损坏了。令贵人因为皇帝又一次去了别人宫里摔碎的。至于摔碎后飞出来的铃铛们全部被某一位正巧也在边上的瑞贵人顺走了,估计也没几个人记得。而某一位瑞贵人偷偷将铃铛盘了又盘,终于从铃铛的花纹上面盘出了一个“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的微雕故事,更是无人知晓。
令贵人的名讳,恰好就是蓁。再仔一盘一盘彤册,皇帝就是自继位后两日开始疯狂的往令贵人那儿跑的。而在此前唯一一次记录,是和皇后。再联想一下皇后和皇帝之间的剪不断理还乱,令贵人这个“真爱”的出现和由来,似乎也带上了几分水分。而令贵人在两年之间,怀孕五次,两回就没发现没了,三回小产,似乎也让天平不由的偏了偏。
这场戏,看起来像画本儿里写的,出身卑微的真爱和小心翼翼保护她的皇帝,演给了所有人看。但最终,谁信了谁没信,谁沉浸其中动了真情,谁早已弄假成真,早已纠缠不清。但不管如何,流水似的送进令贵人院子里的赏赐总是做不得假的。而令贵人似乎也经常以自己是皇帝的真爱自居,可特殊在后宫中永远不是什么好事儿,真心托付与皇帝更不是什么好事。
与之彻底相反的是宁贵人,除了悄悄守着自个儿的女儿长公主多认认字之外,并无野心。皇帝来了好好侍奉,皇帝不来那就当没他这个人。在这种情况下,作为整个后宫之中既没有娘家又没有宠爱的独一份儿,过的最为穷酸也是理所当然。衣柜里没几件衣服,首饰盒里没几样珠宝,将无欲则刚描绘的淋漓尽致。但就算是这样如同空谷幽兰一般淡泊名利的人,也是有秘密的。
而要说起来,在这种情况下,谁又会想到在那个看起不设防的衣柜下有暗格?这暗格里装的东西倒更加是出人意料。是宁贵人墨雨在皇帝还是太子的时候,在东宫书房做事时所留下来的,那些因为各种原因被废弃的帝王墨宝。这种说重要也重要,说不重要也不重要的东西偷偷藏起来,每张每页的褶皱都被抚平保存良好,的确是耐人寻味的秘密。
先入宫的后宫妃嫔们都是各有秘密的,就算是看起来最为淡然的宁贵人也有。但是这可不代表后入宫的后宫妃嫔就没有承担着什么惊天动地的秘密,只不过我与她们不熟,而且她们把秘密藏的够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