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38章 从那一场日出开始(2 / 2)从一首情歌开始首页

徐阳走到吹风机面前,却没有考虑所谓的行与不行,只是用最常规的字眼回道:“我都可以。”随之是吹风机的嗡鸣声。

事实上,对于早起去看日出这件事本身,徐阳并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他想,“谁都不会拒绝这样的时刻吧,”他明显认为日出是足够疗愈内心的。

“可以是可以,”他又想到,“明天要坐火车去丽江,如果再去看日出会不会太过奔波?”他认为这毕竟只是旅游, 不该把自己搞得疲惫,反而得不偿失。因此拥抱一些东西时,势必要为另一些东西的离开而释怀,他能够接受这样的遗憾,当然,他同样能够接受张望为了没有遗憾而必定要奔赴的提议,“大不了在火车上睡!”

夜深沉着,像是因为久久的失眠在自我埋怨,又被张望的手机闹铃吵醒而蹙起眉头,但终究是疲惫,因此一句怪罪的话语都没有,任凭两个同样不得酣睡的人窸窣着,开门远去了,“真是好舒服的床!”

两人站在路口打车,多数的司机趁着游客空前的欲望因此大捞一笔,明明昨天只需十元即可抵达的地方,今天竟高出三四倍,而且这只是一个人的价格。他们不愿意吃这样的亏,因此无论有多少出租车在他们面前摇下车窗,都没能使他们两人上车。“我们宁愿走着去!”他们赌着誓,倒是真的往前走。

后来他们在一位只要三十元的司机的承诺下,终于抵达已经逐渐熟悉的龙龛码头,甚至吃了一顿早餐,虽然不怎么美味。

在太阳未升起前,码头上已经站了许多人,却没有满。张望和徐阳两人来到先前一起听歌的地方,企图占据有利的位置,为的是拍到最好看的相片,可是他们不知道太阳从哪个山头出来,位置也因为徐阳的肚子痛丢失,最终只能挨在别人的身后,踮着脚尖往前盼望,像是在等待出车站的爱人。

冷风乍起时,海鸥从湖面飞起,隔着一池晨霭抖动双翼,在游人的眼睛里窜动,被定格在不计其数的镜头中。天色渐明,是不需要人与人间的传呼就能够彼此心里明白的事实:太阳要出来了。

张望站在徐阳的身边,尽可能靠过去,又不至于打扰到他,“刚刚的风有点冷!”张望说着,竟打个哆嗦,好像真的被风吻过一般,一阵幸福的余韵。

徐阳的镜头一直聚在对面的山巅,他没有考虑过对面是什么山,只知道太阳会从那里出来,他从其他人那里知道日出的具体位置,其实这个时候他已经不需要知识普及,本身就能够感觉到,像海鸥开始飞翔一样,出于生物的本能,出于对自然的敬畏。

张望学着其他的人的姿势,在人后举着手机,又因为总有人影在镜头里晃动而不得不歪着身子,反而更靠近徐阳了。他只好把镜头的倍数增大,将他前头的所有人都抛之其后,最终在模糊相片的打击中将手机装进口袋,“我想”,张望安慰起自己,“眼睛才是世界上最好的相机。”

一句不知该姓甚名谁的话被张望想到,——不过也难怪他找不到出处,说不定他和徐阳今天拍到的照片,明天会成为别人的,至少在国内是司空见惯的事情,——“"目睹盛况时,相机往往会成为我们深受震撼的阻碍,何不妨只交给自己的眼睛"。或许这句话也可以是我说的。”张望思忖良久,又蔓延至其它相关的文字上,关于大理的文案在脑海中慢慢清晰,却转眼间烟消云散:太阳出来了!

在山的顶端,一点火红烫在那里,透明,生动,张望觉得这像一幅画,但不知道该怎么命名它,他就是因为不能为其赋诗所以苦恼,最终使得他脑海里浮现过的文字黯然失色,他感到神伤,竟因此又得到关乎情感的文字,将之前所有的感触全部替代。

“所以,”张望一时间为自己的念头感到恐惧,“如果我拥有更多的经历,或者说,如果我对思想有一定的涉及,那么今天的这场日出所能带给我的感触是否会与众不同。”张望忐忑着,“还是说,如果今天之前,比如早晨,比如昨晚,我刚好为一种情感神伤,此刻反而能够治愈我哪怕一丝丝的痛,因此久久不能释怀。”

徐阳感到疲惫,他有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放下过手机:太阳已经完全升起了。“我觉得,”他说,“就刚出来的那一瞬间好看,后面差点意味。”

徐阳转过身子,不需要说什么张望也能明白他们该回去了。

“还有,”徐阳走到上车的地方,却像是落下什么东西,这时才突然想起来,“天上怎么没有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