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几天,平安无事。
陆余生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一些。
越往南走,寒气渐消,气候愈暖。
周遭也越发绿意盎然。
镇江,镇江驿。
同属水路驿站,却和陆余生在陇右见过的水路驿站截然不同。
岸边建起的驿舍,堪称飞檐斗拱,酒楼拔地而起,甚至有三间戏台,有戏班子在那里驻唱。
这哪里是驿站,分明就是大型综合娱乐场所。
不惟岸上,还有水里,运河口的客船也属驿站产业。
陆余生和莫楚楚坐的船,就是镇江驿的经营的船。
客船之上,食宿娱乐一应俱全。
作为镇江最大的水驿驿站,这里的驿丞油水丰厚到给个知县都不换。
陆余生坐在客舱内,望向岸边。
商旅如织,繁华兴盛,哪有半点王朝腐朽的征兆?
陇右和江南简直是两个世界。
望着岸边的繁荣景象,陆余生的心境也稍稍平和了下来。
似乎将来在这里开家酒店,度过余生也算不错。
盘坐船舱内,陆余生双手运气归拢胸前。
唇齿轻合,呼吸缓绵,沉至气穴。
“呼……吸……呼……吸……”
气流游走,依脉运行,畅通身融,气沉丹田。
周天循环过后,陆余生感觉四肢百骸都放松了许多。
之前连续赶路的疲惫也被驱散,变得一身轻松。
运功之后,陆余生缓缓睁开了双眼,看到莫楚楚弯腰俯身,好奇的眨着眼睛看向自己。
“有事?”
莫楚楚点点头:
“嗯,船要到了。”
“知道了。”
陆余生起身。
下船之后,十里长街,青砖绿水。
江南古镇河网密布,长街沿河而伸。
繁盛的河道将小镇纵横交错的分割成大小不一的棋格。
陆余生走在古镇的小道上。
到处都是酒楼客栈的招牌。
似乎越往南走,酒店便越多越繁华。
陆余生舔舔嘴唇,他想吃鱼了。
这里生活看起来是那么的惬意,就像是自己曾经所处的鱼米之乡一样。
想到这,陆余生不免自嘲:
到底是水乡长大的人,还是这里的气候更适合自己。
哪怕身体早已适应,可心里却难以磨灭。
南下一月,一路风轻云淡。
偶遇一伙马帮,陆余生花了大价钱,从掌柜手里又买了两匹马。
尽管一路上都有张贴告示,但陆余生早有防备。
能绕的绕,不能绕的就变装,行贿,走山路。
画像毕竟是画像,对于精通变装的陆余生来说,除非是很熟悉他们的人,否则很难看出来。
因此,在绣衣卫的眼里,陆余生像是带着莫楚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般,在无踪迹可寻。
走过镇江后,春雨淋漓。
细雨绵绵,天色昏暗。
陆余生看路边有一家小小的榜村酒店,便和莫楚楚准备进去留宿。
这家店是夫妻店,店面很小。
进去一看,也就两层四间房间。
老板和老板娘外加一个请来的小厮在店内忙活。
看见有人进店,便热情的凑过来招呼道:
“客官可是要投宿啊。”
陆余生点点头,指着外面又新买的两匹马道:
“喂些高粱、荞麦带种籽的精饲料,添点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