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的手段？”

雷尔心里重复了一遍，这个怪物和他想象里的不太一样。不像村子里那些怪人一样疯狂，同时话又很多。在保证自身安全的同时，似乎可以从祂嘴里套点东西出来。

“那样的人很少，你不是其中之一，也很正常。”怪物说，可能是太话痨的原因，祂的鱼脸现在在雷尔眼里有些憨。

“那样的人，是什么样的人？”权衡利弊后，雷尔决定冒一次险。这个怪物看上去知道很多秘辛，这些秘辛放到外面，恐怕不会像这个怪物一样，这么随便就说出来。要是能套出点有用的情报，对自己来说，也算是很大的收获了。

“你想知道？我说过了，让我看看你有什么价值。等价交换。”说了半天，又绕了回去。

这怪物是话多，但不是傻大个。

“那你想要什么呢？”

这可不是什么好问题，在故事里，主角向女巫或者恶魔提出这个问题后，往往会被要求付出承担不起的代价。

但雷尔没得选择，谁让他自己做了仪式，还不知怎么的把这个怪物招了出来。跑他也没法跑，手里的枪都给换成骨头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拼实力他能被这家伙吊着打几十个来回。

“你的命，或者你的一部分。”怪物伸出一根手指，又伸出另一根手指。

“我的一部分？那和拿走我的命有什么区别，”雷尔不客气地说，“我是个人类，不像你们，拿走我一只手一只脚，我还能受得了。要是拿走心，肺，我不就直接没命了。”

“我以【沉眠者】的名义起誓，这种交换不会伤及你的性命。”怪物说道。

“那你说说看，怎么个等价交换？”不伤及性命，倒是可以一试。不是说雷尔不怕祂玩文字游戏，主要是怕把怪物惹急了。

“我拿走你身上的任何一件东西，然后给你任何一样我有的东西。”怪物伸着两根手指说，“记住，是任何东西。”

“任何东西，我要你的手脚器官也没有用。那你知道该怎么救出被盘踞在图艾里城外临海的一个小村子里的那个邪教的人抓走的奥伦伯吗？”

斟酌了一下用词，雷尔连珠炮一样问出了这个稍微长了点的问题。

他可没忘了自己来这儿是干什么的，和瓦塞德的合作目的是救出奥伦伯。完成这个任务就万事大吉，至于这个邪教，和他没有哪怕一个便士的关系。雷尔不觉得自己是什么看见坏人就要打倒的正义之士，所以他从来不主动惹麻烦。这次也一样。

“那可不是什么邪教，人类。”怪物摇了摇头，“那是【沉眠教廷】，侍奉伟大的【沉眠者】。当然，我不会追究你在遣词造句上的罪过，因为我不抱期望，你们能理解族群的使命。”

“听上去你和他们有什么关系，也是，你们看上去很像，你更高，更大，更接近海里的鱼。”

“我会告诉你怎么把那个可怜的人类带回他的窝里去，相应的，我也会从你身上取走一样东西。”怪物说。

“说真的，到了这一步我还有点不乐意呢。”雷尔自嘲的笑了笑，“一定得让奥伦伯好好补偿我，这可是我头一次和做这种交易。”

“不要觉得自己很赚，人类。”怪物凑近了点，祂身上的腥味几乎要把雷尔熏倒。

“对你们人类来说，和我们做交易本身，就是一种诅咒。所以别高兴得太早了，你们付出的代价，远比你们以为的多。”

怪物冲雷尔吹了一口腥气，下一秒，雷尔只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在远离自己，有种从高空往下坠落的失重感。

“咳咳！”

海上的灰白色雾气笼罩过来，雷尔不小心呛了两口，再看周围时，他已经回到了地下室。

雷尔第一时间检查了一下身上，胳膊腿都好好的，一个零件也没缺。他深吸了一口气，把心放回了肚子里。至少硬件没问题，那怪物拿了什么，以后日子还长，总会知道的。

“喂，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