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东西都是摆在明面上的,宁敞只是用眼睛看,外加逻辑推测。
除了那个书箱,皮质锁扣关得严严实实的,不知道里面放的是什么。虽然左不过是些附庸风雅的书籍,但宁敞还是想看看。
来都来了,最好不要放掉任何可疑的线索。
锁扣只是用来合上书箱的,不难打开。
宁敞看到里面除了书,还有一些宣纸,像是草稿,加上零星几颗黑白棋子。
宁敞大致扫了一眼,以为宣纸上是卢纹秋摘抄的书上的内容,或是阅读时做的笔记,不过定睛一看,她慌了。
这哪是读书摘记,这根本就是日记,除了没写日期,叙述比较随意之外。
“兄长说过,他是狸猫转世,有九条命,就算四面楚歌,在劫难逃,他也能遇难成祥。所以虽然兄长迟迟未归,我知道他会带着好消息回来的。话本里书写奇迹的英雄不都是在关键一刻才从天而降的吗……”
“临走前祝伯说父亲的咳疾又加重了,大夫说他再受不起任何的刺激。我不相信兄长就这么失踪了,如果有什么办法能替兄长拖延时间就好了。”
“从今天开始,忘了我是卢纹秋。”
“他们都说我没有男子气概,是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就算侥幸捡回一条命也难以在这里站稳脚跟。这里,只有强者才有说话的资格。”
“今天又去河边掷石子了,石块激荡水花,闷的一声沉入河底,要是不愉快的事也能像这样被冲刷就好了。”
“没忍住委屈,还是哭了。又遇到那个人,但他说眼泪是弱者廉价的武装,没人在乎这样的反抗。”
“他和想象中有点不一样。”
“我能做到吗?”
“一着不慎,满盘皆落索。”
“这里没有俞伯牙和钟子期,更没有郎情妾意。”
“我该为他高兴的吧。就像汉之战神霍去病,封狼居胥,美人在怀。”
“他好像有什么话想说,但为什么欲言又止……”
“但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区区几张宣纸,寥寥数语,却像是横跨了时光而来,而日记的内容也在这里戛然而止,没人知道后面又发生了什么。
宁敞突然产生了一个可怕的想法。卢纹秋或许已经恢复记忆了,而且就在不久前。
宣纸是皱皱巴巴的,而且已经泛黄,就像原先是叠起来夹在书里的,后来才统一收集起来放到书箱里。
很明显放的人不想让别人发现这些宣纸的存在。至于为什么没有将书箱上锁,大概是为了便于翻看,以及放的人并不觉得有人能轻易进入这间密室。
宁敞还猜不到卢纹秋在恢复记忆后仍然故作失忆的原因,但日记上的内容至少已经让她确定自己之前的推测无误。
现在她合理地怀疑卢纹秋梦中的白衣人是卢纹秋暗恋的人。
因为照日记上所写,卢纹秋和那人应是有缘无分,而那人也已经另有所属。她只能将心事寄于宣纸之上。
除了卢纹秋装失忆,剩下唯一的疑点就是那个白衣人的身份了。
就在宁敞准备悄无声息地退出暗室时,身后突然有脚步声响起。
回过头,宁敞大惊失色,她有想过是卢纹秋回来了,但没有想过会是……杨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