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悠然所在的内分泌科在九楼,她下了电梯直奔刚才的路线走过去,要去康复中心得从门诊的五楼绕一圈走到以前的老住院部,她找到刚才护士妹妹带她去的一个隐蔽一点的电梯,暗暗窃喜现在人不多可以坐上电梯,一边百无聊赖的抖起腿默默盘算患者还有几分钟结束治疗。
“是你?”
禹悠然本来还在一边抖腿一边懒散的打哈欠,根本没注意身边多了个人,被传来声音吓得一激灵马上站好。
是跟我说话吗,声音怪耳熟的。
禹悠然脑袋一侧,那个在梦里给她做cpr的人此时立体的站在了自己身边。
是周佑卿!
他带着口罩,眼睛却是一动不动的盯着她看,周佑卿的眼睛特别深邃,看的时候恨不得把对方盯出一个洞,这也是他平常教育手下的人养成的,他的白大褂特别白,白的让禹悠然有种眩晕感,仿佛走在雪后白茫茫的空地上。
禹悠然有些发毛,还有点心虚,按理说自己没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不过自从上次自己豪迈的送给人家自己的画跟人家交朋友,那之后因为种种原因一直没怎么说过话,人家周佑卿其实后来问过自己在忙什么,当时就因为有点虚荣心作祟了,没跟他说自己来他们医院培训,怕周佑卿觉得自己没本事,现在想想还不如坦白,这猛一看见真的很不好意思,更何况是在他的单位,她只是基层上来培训的“炮灰”,连实习生都算不上,而他却是正经的挂在医院名医墙的人。
禹悠然这样想着,几乎没敢正眼看他,眼神恨不得飞到天花板,结结巴巴的想开口,找了半天居然都不知道现在怎么称呼周佑卿,只能尴尬的胡扯:
“哎呀......太巧了太巧了,您也来上班?”
说完禹悠然真要当场石化了,她这一生可能就这么几个让她尴尬到无地自容的moment,自己是认老师认习惯了?为什么要“您”,为什么问人家上不上班,我的天。
周佑卿戴着口罩看不见表情,可是禹悠然还是读到了他眼里闪过的一丝笑意,让她更不好意思了,站在那干干的笑起来试图挽尊。
“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吧,怎么来这了?”
周佑卿见她一副快要冒烟的样子,好心转过头不再看她,还是忍不住偷偷用余光扫视这位几天前又当司机又是艺术家的女孩,只觉得她挺深不可测的,她们报道的那天确实去瞅了一眼,那时候已经快九点了,他也没再等下去,其实没过几秒他们就擦肩而过了,刚刚他特意绕开门诊中间人挤人的直梯,来到隐蔽的后侧,谁知道今天会在这里遇上禹悠然。
“跟你一样,来上班啊。”
禹悠然抛弃了自己“艺术家”的马甲,还算痛快地承认了,心里早已万马奔腾,连今天的电梯都格外的慢,谁把她从这场尴尬交流中解救出去啊。
周佑卿没有马上接话,眼神直白的回到禹悠然身上:
“你以前没说过你也是学医的,也没跟我说过你会来这里。”
禹悠然心虚的瞟了他一眼,看见他一直看自己领子上原单位的标志,立马收回眼神,只觉得旁边这人哪壶不开提哪壶,没说当然是不想说!他是医大附属的名人,天天忙的脚不离地,自己哪能告诉他这种没必要的事,再说她一个过来打杂的有什么必要告诉他嘛。
“我只是来这里学习,不是什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