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老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他绝对活不过今晚。

郑氏武馆覆灭的消息传出后，他曾经得罪的那些仇敌，一定会上门查看情况。

到时候，若是发现郑嫣还活着。

下场，将极为凄惨。

郑老便想着，给郑嫣找个靠山。

至少能活下去。

沈林年岁看上去并不大，郑嫣相貌又不差，这种年纪的年轻人，说不定就不想看见女孩落难，要伸出援手呢。

“老夫这些年，收集了不少银子，有个三百两，若你能帮一下郑嫣，老夫愿意全部奉上，虽然你得了肉种，但养肉的花费可不小。”郑老循循善诱道。

“你若死了，银子不也是我的吗。”沈林听了这话，哑然失笑。

郑老扯出笑容，这会儿他又恢复了老油子的信心，道：“老夫银子藏的很隐蔽，外人不可能找的到，怎么样，这可是一笔大生意，有什么委托能一次赚三百两。”

“要是我用你孙女威胁你呢，想来你不会为了银子，眼睁睁看着你孙女遭难吧。”沈林直接威胁。

郑老脸抽了抽，没想到沈林这样不要脸，行事百无禁忌，和一般年轻武者根本不是一个路数。

“唉……”沈林软硬不吃，郑老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精神越来越差，肉眼可见的萎靡下去。

“唔……”

这时候。

地上的郑嫣传来轻哼，微弯的长睫毛颤动两下，睁开眼，眼中仍然差残留着畏惧。

她打量四周，看到了靠在旁边的郑老，眼中恐惧立刻散去，脸上多出了几分底气。

只要爷爷在，她就还有靠山。

接着，她眼中透出浓浓的怨恨，手指在泥地上抓出抓痕，恨声道：

“爷爷，金炎，金炎抢走了肉种，他就是个小人，畜生，以前的模样都是装的，不能放过他，绝对不能放过他。”

她恨意滔天，除了金炎外，什么都不管了，便是之后沈林将她抓回武馆一事，都未想起。

郑老无奈点头：“我知道，铁力掌的人，同样是他引来的。”

“什么。”

郑嫣睁大了眼。

武馆对待金炎，可以说是能给的都给了，尽心尽力的培养，没有任何亏待的地方。

若说密道攻击她，抢夺肉种，还能用财帛动人心，养不熟的白眼狼解释。

那在无冤无仇的情况下，主动去出卖培养自己的人，便是猪狗都不如了。

郑嫣怨恨金炎，可还是低估了金炎的纯度，一时间被他的操作愣住。

“唉。”

郑老第二次叹息，他手伸进怀中，摸出三张花纹繁复，盖有印章的票据。

对沈林道：“其实银票，我就带在身上，藏东西，有什么地方比自己的身上更安全呢，要是放在身上都能被人拿走，其他地方藏的再隐秘，也没有意义了。”

他想把银票送到沈林手里，然而已经起不来，沈林也没有去接。

郑老沉默一下，知道了沈林的回答。

他将目光转向郑嫣，恍惚间，见到她父母的样子。

用最后的力气，抬起手，在郑嫣头发上轻轻抚了一下。

眼中带着无穷的担忧。

“嫣儿，你什么时候……能长大呢。”

他的头低到胸口，手落了下来。

沈林眼中，那仿佛火堆般燃烧的气血，熄灭。

郑嫣此时才如梦初醒。

她看到失去声息郑老，意识到了什么，又像没意识到，亦或者不愿意识。

“爷爷？”她呼唤。

没有回应。

她手脚并用，紧贴到郑老旁边。

“爷爷。”她又喊。

依旧没有回应。

郑嫣有些失神，瞳孔好几秒都没聚焦。

“混了一辈子，老来还是被人打死，只能怪你实力不够啊。”沈林喃喃道。

听到沈林说话，打了个激灵，这才想起，武馆除了郑老，还有一人。

她跪在地上转身，目光撞上站在旁边的沈林。

“陈远，不，沈林，你帮帮我，救救爷爷。”

沈林摇头：“人死了，还要怎么救，谁来都没用。”

“那你帮我杀了金炎，我要他死，我要他给爷爷偿命！！”

郑嫣声音凄厉，像是九幽爬出来的恶鬼。

沈林皱眉，他本就不喜郑嫣，现在郑嫣满口要求，更让他心生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