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169、炼器(2 / 2)方外:消失的八门首页

朱山闲:“难怪我看那张望雄的气息驳杂,似是沾染了不少东西,原来是这么回事。”

丁齐又突然想到了另一件事,扭头看着冼皓道:“你最近一直在祭炼枯骨刀吧?那把刀煞气太重,过于锋利冰冷,而且还有毒。你也要注意,别被它的气息侵染。我们可以祭炼器物,但不能迷失心神。”

想当初的冼皓长得极美,可是总有一种令人无法接近的感觉,在普通人看来或许是一种“冷艳”的气质,但今天的丁齐已然明白,这不仅与她修炼的秘法有关,也与她一直随身携带的枯骨刀有关。

为了进入方外世界,众人都在祭炼景文石,唯有冼皓以枯骨刀取代了景文石。虽然丁齐看到了冼皓外冷内热的一面,也打开了她内心中对温情中的渴求,但她那种冷艳或者说冷厉的气质确实是越来越明显了,应该就与祭炼枯骨刀有关。

为什么丁齐第一眼见到冼皎时,就认定她不是当初的冼皓?因为她没有给他这种感觉,或许就因为枯骨刀一直在冼皓手中,而冼皎之前并没有长期接触与祭炼过枯骨刀。但最近这种感觉渐渐又回来了,许是因为冼皎也开始祭炼枯骨刀,并将方外秘法修炼到兴神境。

冼皓眨了眨眼睛道:“丁老师既然已经说了,那么有没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呢?”

丁齐想了想:“风邪外感是不可避免的,就像人生活在世界上,总要接触各种环境、和各种人打交道,感受到各种情绪冷热寒凉还有各种病毒。”

朱山闲插了一句话道:“比如佛家就有八触之说。”

丁齐点了点头:“解决问题首先要发现问题、面对问题,意识到会发生什么、在自己身上又发生了什么,比如你们刚才就提醒了我。我终于明白,传说中所谓的炼器究竟是怎么回事”

丁齐所理解的炼器,首先是冼炼自我身心。身心是一个完整的世界,拥有清晰的元神并展开神识,将某件器物融入“自我”,比如那柄古剑。器物是与身心一体的,不想受其沾染,首先要能洗炼自我身心,当然也就是洗炼了身心的每一部分。

丁齐祭炼景文石,在无意间就是谙合了这个过程。通过感应外物灵性的方式,确实能锻炼神识,但身心同时也容易被外邪所染,这是要时刻注意的。

吃完早饭后,丁齐又带着那把古剑进了小境湖,坐在那凉亭中感受仙家方外世界的气息,洗炼身心的同时也在祭炼与安抚手中的古剑。临近中午他出来之后,就已经没有那种生病或生锈的感觉了。

下午丁齐去了博慈医疗上班,只要他挂了牌,总是不缺求助者预约上门。在心理诊室中面对求助者的时候,丁齐发现,自己仿佛一夜之间变得异常敏感。

这种敏感,其实是一名优秀的心理医生的特质。心理咨询与心理治病的一个基本要求,就是要与求助者共情,能够代入对方去体会对方的感受。丁齐原本在这一方面就做得很好。而此刻他做得更好甚至是超常了。

转念一想,丁齐也意识到了原因,在某种状态下,他连一柄古剑的感受都可以体会,更何况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但这种过于敏感的状态有时是不必要的,心理医生的情绪可能会被求助者感染,所以丁齐也注意要适当收一收。

丁齐的另一个发现,与今天上午在小境湖中的经历有关。他虽然没有直接进入求助者的精神世界,但也可以感受到,在尽量不受对方影响的同时,还也可以调整自己的身心状态,于无形中去改变与改善对方的精神状态。

这一方面的心理技术,丁齐原本就很擅长,而如今成了一种近乎无迹可寻的催眠手段了。

当天晚上,丁齐坐高铁去了苏北徐州,买票时用的就是那张名叫朱大福的身份证,果然没有什么问题。他在当地找了一家快捷酒店,入住登记时同样是用的这张身份证,也没有被发现不对。第二天一大早,他便来到了一家公园中。

小顾的父亲老顾,是一家中外合资企业的领导,他是代表国资方的副总经理,今年五十八岁,还没有退休。小顾五年前犯了事,经过几个月折腾后被放了出来,但半年后又意外溺水身亡。老顾深受打击曾大病一场,可还是坚强得挺了过来,因为生活总得继续。

小顾的母亲是一名公务员,今年五十五岁,刚刚退休,正好在家带孩子。小顾已经不在了,哪来的孩子呢?在小顾去世后,老顾将老家的侄子接过来了,这在过去应该叫过继,虽然顾家没有明确地这么说,但实际情况就相当于过继了。

老顾替侄子解决了工作,就在一起住着,还给侄子介绍对象结了婚。前不久侄媳妇生孩子了,老伴还帮着在家带孩子。他们这就是把侄子当儿子养了,将来侄子一家也得给老两口养老送终。

老顾的家境殷实,在当地也不算弱势群体,而且他的性格非常强势,所以才能做出这样的安排,而老家的侄子当然也愿意。或许正是因为这种强势的性格,所以当初老顾并没有在第一时间接受范仰的要挟,而是选择了请律师上法庭。

老顾曾经大病一场,但还是咬牙挺过来了,甚至没有提前退休,仍然在单位上班。医生告诉他要注意锻炼身体,所以病好之后老顾便坚持晨炼,每天清晨在离家不远的公园里疾步快走半个小时,然后再去单位吃早饭。他们单位的福利待遇不错,食堂也给员工提供早餐。

这是朱山闲调查出来的资料,所以丁齐知道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能找到老顾。当他看见老顾的身影走进公园的时候,不禁在心中感叹,老顾一家人当初并没有请心理医生,但也以他们自己的方式走出了伤痛,如今已恢复了平静而正常的生活。

假如没有必要,丁齐是不愿意去打扰他们的,唤醒痛苦的回忆绝不是美好的事情,所以他才不让冼皓来老顾走近了,丁齐迎上前去道:“顾助军先生吗?”

老顾被陌生人拦住便是一愣,但见丁齐的面相很和善,而且给人的感觉也很亲近,所以并没有太惊愕的反应,只是有纳闷的问道:“我是顾助军,请问您是哪位?”

丁齐并没有绕弯子,看着老顾的眼睛开门见山道:“我是一名心理医生。前不久我接触了一位求助者,了解到一些情况,涉及到一起刑事敲诈案件,然后又搜集了一批资料。我想应该把相关资料交给你看看,因为它与你儿子顾小军有关。”

顾助军愣住了,伤痛的回忆瞬间涌现于脑海,一时竟有些恍惚,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接过丁齐手中的牛皮纸袋的,坐到了不远处的一张长椅上打开观看,看着看着,不知不觉中已是老泪纵横

丁齐就站在老顾的身边,看似一言不发但也没有闲着,他一直在体会着老顾的感受,并在调整自己的身心状态,无形中安抚着对方,不让老顾的情绪反应过于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