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暖阳,午间时分梁珍妮坐在黑暗的房间里,桌上放着已经被她摩挲旧了的闹钟,台灯大开,屋外分明天朗气清,可她不开窗子,也不拉开窗帘,在黑暗中聚焦能让她更专注,任何重要的时间和事件开始前她都先封闭起自己。
这次《末世逃杀》的游戏好友没花多大功夫就传来了梁珍妮要的东西,石河算是双石镇的名人,她的资料很容易拿到。
梁珍妮翻开第一页,引入眼帘的几个重点词“家暴”“抛妻弃子”直刺她的眼睛,资料里记录的懦弱女人和她印象中的多疑厂长大相径庭。
石河,双石镇人,父亲石广柱在西北仪器零件厂西迁的第一批本地招工中进入企业,母亲孙元英在镇街的门面卖炒瓜子、核桃干一类的干货,石河15岁考进零件厂技工学校,毕业后分配到零件厂2号车间当工人。
石河毕业进厂的第一年,一个名叫姜耙搂,给石河家干果店背山货的男人入赘石家,两年后二人生下儿子姜枫,同年,石广柱因病去世,又在一年后,孙元英也相继去世。没了父母的石河与姜耙搂的婚姻屡屡出现问题,其实这个问题早在结婚不久就出现了,或许是碍于石家有老人,姜耙搂有所收敛,直到五口之家变成了三口小家,石河被家暴的事才暴露于明面上。
姜耙搂抽烟、赌博、婚内出轨,曾在石河坐月子期间就和不同女人混在一起。姜耙搂经常不见踪影,三四个月才回家一次,石河一个人将孩子带到两岁,姜耙搂才因为在城里赌钱欠了一身债回到十栋楼。
姜耙搂经常喝酒误事,石河家的干果店只能关张,不工作的姜耙搂回家后依旧流连各个牌摊,不是赌就是喝,没钱了就问石河要,两人两天一小打三天一大打,刚开始单位工会还出面,妇女会也做过调解报过警,可姜耙搂哪怕被抓进派出所,出来还是照旧甚至更变本加厉,不仅家暴石河,整个十栋楼谁敢管他就闹谁家,撒酒疯、骂脏话、堵门、抹屎……时间一长,当闹剧成了常态,谁也不敢管他家,大家也都习惯了。
1994年,石河家偶然翻出一个宋制瓷坛,姜耙搂当即偷了古董彻底离开了石家,他曾在牌摊上吹过牛,说他在城里有女人,石家的古董价值高昂,众人都认为他有了钱就抛妻弃子找城里的女人过日子去了,这样一个人神共愤的魔头终于离开了零件厂,所有人都松了口气,为石河高兴也为每个人自己高兴,谁也不想和个混世魔王做邻居,但石河就从有男人有家的女人变成了个拖着年幼孩子的弃妇。
姜耙搂离开的时间正值零件厂改制阶段,厂里同情石河不好找工作,于是将她留在了只剩一个车间的留存厂区内。
翻完第一页梁珍妮胸腔里已经攒满怒火,这些分明不带感情的字眼平铺直叙的介绍却让她义愤填膺,她急于知道接下来的事,石河是如何从一个被人同情的可怜弃妇成为如今周边无人不知的风云领导,她翻开第二页认真看下去,庆幸石河没被现实打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