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殿外,林长生缓慢走在廊道里,内心百感交集。
官家因为惧怕疼痛,一直拖着不肯进行根治,以至于到了现在这副境地。
正思虑间,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在唤他的名字,林长生站住了脚步。
“林太医。”
身后响起熟悉的声音,林长生猜到了是谁,扭头一看,果然见身后正是童贯。
他心里一紧,开口问道:“童都知有何事吩咐?”
童贯摆摆手道:“无他,只是官家这几日心情不好,难免有些焦躁,但本心没有要呵斥您的意思。”
“希望林太医不要过分忧虑。”
“哪敢哪敢,这只是下官的本分而已。”林长生哪里敢接受,慌忙推辞。
童贯笑了笑,一双眼睛却紧紧盯着林长生,低声问道。
“我只问,官家这病,当真能治好吗?”
林长生猛地一颤,飞快瞥了一眼童贯,掩饰般的答着:“官家吉人自有天相,自然能治好这顽疾。”
童贯神情骤然严肃,开口道:“如果真的如你所说,官家这病尚可痊愈,那你刚刚为何神情如此慌张。”
“我乃是阉人,最会的便是察言观色,林太医那时的反应我看的一清二楚。”
早在殿内,林长生的反常的引起了童贯的注意。
林长生支支吾吾道:“童,童都知所言何意?我不懂……………”
“真不懂还是假不懂。”童贯冷了面色,语气带着威胁道:“若是官家因此延误病情,林太医可是要为自己说过的话承担责任。”
林长生冷汗直流,慌的不知所措。
童贯有意宽慰道:“这不是官家的意思,你不必紧张。”
“我之所以出来问你,便是怕日后你背上这等罪名。”
“你现在同我说,我心里也有个底,在官家身边也好多多相劝,即便日后你因此受罪,我可帮你通融通融。”
林长生果然犹豫了一瞬,看了一眼童贯身后紧闭的房门,再三确认后,这才敢吐露实情。
“官家这病几乎回天乏术........”
“什么意思?”童贯一愣,着急问道:“什么叫回天乏术,不是还有你说的切口排脓疗法,怎么就.......”
林长生摇头叹气,无不惋惜道:“若是官家早些听劝,此病尚且可以痊愈,可现在病疾之深,早已侵入骨髓,更别提官家双腿已经腐肉成片,溃烂无形。”
“那你还说甚切口排脓?!”童贯气急。
“这是唯一的办法。”
林长生面露难色,解释道:“倘若官家即刻接受此疗法,尚且有一线生机。”
“如果上天保佑,官家有概率能保住性命。”
童贯听罢眉头一松,长长舒出一口气。
还好,这法子尚且有希望救官家一命。
还没等童贯再放松一会儿,就听林长生又补了一句。
“只是双腿定是难以保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