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得到旨意之后,在第二日凌晨率领亲兵离开。
年纪大了,不抗冻的李成梁,还是坐在自己那一架特殊打造,保温效果极好的马车中。
到广宁城,用了六日的时间。
一路舟车劳顿,再加上还要给朝中的大臣准备礼物,给皇帝陛下准备礼物。
李成梁便又在广宁城中待了一日。
实际上,这个时期的李成梁对于朱翊钧的安排,多少是有些不满的。
戚继光已然封侯,而他仅为一伯,论功绩,我何逊于他,凭什么他在自己前面。
李成梁甚至想到,戚继光肯定是走了野路子才获得的爵位。
但不管什么样子的不满,他都要藏深一点,不能表现出来分毫,这次华盖殿赐宴,在李成梁看来是一次机会。
他给皇帝陛下准备的礼物,少年天子,注定拒绝不了。
一对长得一模一样,又极为漂亮的的十五岁罗刹女。
虽然知道给皇帝陛下送女人,弄不好自己要遭到弹劾,张居正也不会放过自己,但,此时张居正在边疆事务的影响力甚至低于胡宗宪。
只要操作得当,不要让外人知道是自己送的,便不会有多大的问题。
李成梁跟天子打交道的机会并不多,虽然,一直听着别人说,天子聪慧,从小就是神童,但李成梁却一直认为,这是被先帝宣扬出来的,哄人玩的。
朱翊钧本人 ,李成梁还真是不放在眼里,让他感到畏惧的是,少年屁股下的龙椅,那是传承数百年、根深蒂固的皇权象征……是一张巨大的权力脉络的延申,而自己就在这张权力网络下,在皇权下……
………………
乾清宫中。
朱翊钧静坐龙椅之上,他身姿笔挺,一袭明黄色的龙袍在烛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尊贵的光泽,手中紧握着一份奏书,眉头微皱,目光专注地在那一行行文字间穿梭。
一座精致的炭炉静静蹲踞在角落,里面的炭火正熊熊燃烧着,那跳跃的火苗舔舐着炉壁,不时发出轻微的噼啪声,为这空旷清冷的大殿带来丝丝暖意。
宫灯摇曳,光影在墙壁上晃荡,仿佛也在窥视着这位年轻帝王的一举一动。
就在朱翊钧沉浸于奏书之时,宫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朱翊钧抬头看去。
正见冯保他满脸喜色,脚步匆匆,连平日里那几分刻意维持的沉稳都抛却了。
跟在其后的冯安,脸上也堆满了笑容。
“陛下,陛下,大喜啊大喜!”冯保一路小跑着来到殿中,噗通一声跪下,声音里满是抑制不住的兴奋。
朱翊钧眉头一蹙,抬眼看向冯保。“有何大喜?”
冯保抬起头,眼睛里闪烁着激动的光芒,语速飞快地说道:“太医那边刚传来消息,傍晚时分,皇后娘娘略微有些不适,便招了太医把脉,陛下,喜脉啊……”
朱翊钧先是一愣,手中的奏书不由自主地滑落,发出轻微的纸张摩擦声。
他缓缓起身,那龙袍的金丝绣线随着他的动作流光溢彩。
“你说皇后,喜脉?”
“陛下,连召了三位太医,都是喜脉,陛下要有龙子了……”
听完冯保肯定的话后,朱翊钧愣住了,这也太快了吧,自己在之前还有过担忧呢,那么容易就怀了,哎,还是新枪好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