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好，这是本店新出的特调，答案”

“答案”，祝茜嘴里重复着这个名字，将酒向林瑜的方向推了推，

“你们俩的答案都已经说出来了，那现在是在倒推过程吗？”

“不是的，这不一样，并不是说我们已经在一起了，怎么算是有结果了？”

“你们不都说了吗，他喜欢你，你喜欢他，两情相悦，还有什么比这个正好的结果吗？”祝茜有些恨铁不成钢，

林瑜摇摇头，拿起答案，抿了一口，这杯特调的口感比想象中更强烈，林瑜甚至呛出了眼泪，

“没这么简单，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

“就是因为你们都不是小孩子了，你们能认清自己的感情，也有了更好的经济基础，那不就是应该抓紧时间去享受爱情吗，你到底在犹豫什么？”祝茜不明白，平时雷厉风行的林瑜，怎么在感情上这么拧巴，

“我相信宋怀瑾，但我不相信爱情，恋人总说永远，永远，这是永远在我看来，不过是个听起来隆重的语气词。”

“那就去享受这个过程，你为什么要一眼看到头呢？”

“你看我的父母，当年也曾经说过‘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这么多年，你看看，不就是在折磨彼此吗？”

“木木”祝茜想去握她的手，可她先一步抽走了手，快速的举起酒杯，将答案这一杯烈酒一饮而尽，灼烧的感觉从食道一直到胃里，祝茜想去拦已经来不及了，

“你不要命了”祝茜去抢，只夺回了一个空酒杯，

“你成年上大学之后就没再问他们要过一分钱，后来赚了钱也一直寄回去，孝敬父母的关心和礼数从没少过，你难道要一辈子都活在他们的阴影之下吗？”

林瑜自嘲式的摇摇头，轻笑出声，

“我从脱离他们的那天开始，就决定要做用生命长度换高度的那类人，我和他不一样，他的爱是没有负担的、纯粹的，但我呢，我不能回应给他一样轻盈、纯粹的爱意。”

林瑜坐直身体，脚踢到了地上的袋子，

“你问我的顾虑是什么，这就是我的顾虑。”她指着地上的袋子，

“没有人会喜欢一个疯子，他也没有必要为了我这样一个疯子打上自己坦荡灿烂的一生，这对他不公平。”

她说到这里，眼尾猩红，情绪达到顶峰，搁在桌子上的手开始止不住地颤抖，呼吸变得剧烈而急促，

祝茜察觉到她瞬间的变化，站起身抱住她，轻轻拍她的后背，试图缓解她自我撕扯的痛苦，

“不是的，不是的，你不是疯子，你是我最好的朋友”祝茜看着靠在自己身上的林瑜，眼底满是心疼，

等林瑜肩膀抖动的频率渐渐放缓，林瑜的双眼再一次变得空洞，

祝茜蹲下来，擦干她不自觉间留下的眼泪，

“没关系的，慢慢来，都会好的，好不好，木木，你振作点，好不好？”

林瑜脸上的表情还是没什么变化，

最后说了一句，声音很小，像是在告诉祝茜，又像是自言自语，

“我已经失去过他一次，我无法承受再失去一次的痛苦了。”

声音极轻，却是极悲恸的情绪，突然她像是突然回过神来，用一种求助的眼神看向祝茜，紧紧握住她的胳膊，

“茜茜，我分不清，分不清他喜欢的是十七岁的林瑜，还是现在的我，或许，他喜欢的林瑜，只是因为学生时代的滤镜，加上时间过滤掉了太多缺点。我很差的，茜茜，我很差的。”

悲伤还没有完全退去，疯狂的情绪却再一次反扑，林瑜感觉到四肢发软，大脑超负荷的胀痛，只能用力地用手去敲打自己的头，

“不要，不要打自己，木木”祝茜用尽全力去禁锢她的手，尽量不让她伤了自己，

“停下来，木木，深呼吸，让思绪停下来”祝茜的语气也变得无助，只希望她的声音能让林瑜从混沌的状态中醒过来。

林瑜稍微稳定了一点，为了让自己不再失态，她用力的用右手去掐左臂，可是痛觉依然不敏感，她的手已经没有力气了，

“掐我，快点”她的语气很坚决，就好像平时工作时的状态，祝茜知道她要做什么，上一次她这样还是五年前她刚从涉外团队退出的时候，

但是林瑜已经是在用仅存的理智强撑着平衡，祝茜必须按照她说的去掐她，知道力气大到林瑜能够清楚地感觉到刺痛，

这时候，她的手臂上已经被掐的发紫，

“回家，快回家。”林瑜踉踉跄跄地提起地上的袋子，摇摇晃晃的往外走，祝茜赶紧跟上去，

到这一刻，祝茜才知道，这段时间林瑜的状态比她所呈现出来的要糟糕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