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骞走后,江淮之就进来了,谢铭搀扶着他走到了床边,拉过旁边的椅子,让他坐下,然后就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江淮之也穿着病号服,瘦了一大圈,皮肤是没有血色的白,平常潋滟的唇色也变得很淡。
头发有些长了,嘴边冒出来一圈青茬,看着虚弱又憔悴。
他的手掌没裹纱布,但是透过敞开的领口看到他的上半身缠满了绷带,是全身都被烫到了吗?为什么他会突然来到港城?还有那个和他一起冲进火场的人是谁?
姜梨张嘴想问他,喉咙却像是堵了一团棉花,又酸又胀,发不出声音。
“跟我一起去救你的是谢鹤扬,除了沈月汐,会场里还有两具一男一女的尸体。”江淮之的语气没有生气,也没有其他别的情绪,很淡,比他跟谢铭说工作的时候还要淡,“经过法医鉴定,两具尸体确认是纪繁星和谢鹤扬本人,谢家已经认领,并且举办了葬礼,世人皆知。”
他已经知道了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
“你的目的达到了。”
甩出各种铁证,将沈楚两家的罪状公之于众,为纪家洗清了冤屈,让沈月汐死在了那场爆炸里,让纪繁星和谢鹤扬金蝉脱壳,在谢鹤枭动手之前就让他们假死逃跑,安全脱身,设计楚柠歌让她亲手按下了遥控器犯下罪。
这一场巨大火灾,当真是没有放过一个该死的鬼。
她就在他眼皮子底下,跟这些所谓的帮手,演了这么一出戏。所有人都活着出来了,她自己差点死在里面。
江淮之问她:“你还想做什么?还有什么事没告诉我?”
姜梨摇头,没有了。
都这个时候了,她还要继续撒谎。
“我只是说谢鹤扬没死在火里,但我没说他和不知去向的纪繁星在一起,他现在在我的手里。”江淮之心血翻涌,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面上还是维持着平静,“就你相信的这一群人,差一点让你死在那里面,你觉得我会放过他们吗?”
姜梨一顿,这是什么意思?
“你要是不说实话,还要继续骗我。沈翊、叶辞、谢鹤扬,一个都别想跑。”
气氛开始凝固,极速下降至冰点。
“火是我让沈翊放的,是我让他们先走的,这个计划也是我最先提出来的。”姜梨掀起眼皮看向他的眼睛,“我会被留下来是意外,跟他们任何人都没有关系,我们的事情你为什么要迁怒其他人?”
“那你说我该找谁?你要是真死在里面了,我要去找谁?”
“我骗你又怎么样?你没骗我吗?我也没有要拿别人威胁你来逼你告诉我真相吧?”姜梨被他这样的做法给气到了,脾气开始上头。
“从我决定去港城的那一刻起,我就没想过要活着出来,我知道神明永远都不会站在我这边,所以我能接受所有计划之外的意外。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只要那些人都受到应有的惩罚,我这条踩在别人尸骨上才多出来的命就算没了又怎么样?!”
她的每一句话无疑都是在江淮之的雷区上蹦迪,他就这么坐在椅子上,抬起手就朝着姜梨的脸上打过去。
姜梨下意识闭眼,但是没有躲。
预想的疼痛并没有传来。
椅子被拉开,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江淮之一声不吭的离开了病房。
洛骞看到江淮之黑着一张脸出来,愣了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