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沐阳只觉头脑一晕,其后已无了知觉!待他醒来时,但见头上星光熠熠,有清风流云浮动,又见斑驳月影下秀竹高挺,不由一惊,已然到了大竹峰山麓。
云沐阳猛一摇头,须臾便精神起来。他一清醒便见着穆怀山躺在身旁,面无人色,当下心中一紧,立时将其抱起,往其体内输入真元查看伤势。又过得片刻,仍无好转,云沐阳已是渐渐心焦,忽的想起乐长生曾送他几枚上好丹药,立时从金乌绫中取出一个精美玉瓶,倒出一枚淡金色的馨香丹丸,往其口中一塞,随即又运起法力真元为其炼化药力。这足足耗了云沐阳一个时辰,待他歇下之时,也是累得气喘不已。
又过得数个时辰,风云渐冷,晨露滴落,天际云中生出一丝金光。
云沐阳静看穆怀山,见着他缓缓睁开双眼,紧绷心弦立时松开,不由一笑,露出两排皓齿,“师兄且看,此处已是大竹峰了。”
穆怀山一听,原本浑浊双目绽出一丝精光,抽了抽嘴角,长长呼出一口浊气。
“师兄可是渴了?”云沐阳一笑,自怀中取出装着百年寒月桂花酿的玉葫芦,轻轻一摇,扶着他喝了几口,“这可是疗伤的灵药,平日里我都舍不得喝上一口。”
云沐阳又是打坐了半个多时辰,此刻已是卯时末刻,便将穆怀山抱起,往山门中走去。待得回到山门,云沐阳率先将穆怀山带回自己居所,随后去了乐长生洞府请罪,乐长生并未多说,只让其自明严院回来之后再行处置。云沐阳听后也不忧心,其后便驾着一只灵鸟,往明严院飞去。离着明严院老远,云沐阳便下了灵鸟,徒步往明严院去了。
明严院,云沐阳虽不曾常来,但也不算陌生,明严院的丁宣与他相熟,故而他也来过数次。云沐阳到了明严院,便往侧殿去,寻常外门弟子平日诸般事宜处置皆在侧殿。
“咦!云师弟,稀客呀!自我出关后,你便不曾来找过我,今日怎的有空来我这儿?”此人正是丁宣,一见云沐阳被一道童领着进了殿门,心中一喜,又是揶揄道。
“师兄容禀,我前些时候正好有急事出了趟山门,以至于师兄凝元筑基也未能前来道贺,还望师兄海涵。”云沐阳一见今日殿中执事竟然是丁宣,也是高兴不已,见着便是稽首一礼。
“尽放酸屁,来了我这里还理这些虚礼!”丁宣袖袍一挥,笑骂道,“你被穆怀山给坑去了雾漓谷,得了什么好处?看你今日来是来领罚的吧,不如你分润一些给为兄,这处罚倒给你们免了。”丁宣嘻嘻笑道,“不过今日既然来了,领罚之事便稍后再说,你我且去饮上一杯。”丁宣也不管云沐阳如何,风影一过,已带着云沐阳到了一间雅室。
“师兄开得什么玩笑?你还会不知雾漓谷出了何事?我能逃得性命已是大幸,再者即便我真分些东西给师兄以求减轻处罚,只怕师兄已是一掌将我拍出去了。”雅室清净,云沐阳也不拘礼,自顾盘坐下来,斟了杯清茶。
“放的什么狗屁?你要给我便收起来就是,怎会跟你客气,大不了就说是收缴上来的。”丁宣放声笑起来,显然云沐阳已说中了。云沐阳见此,仰首喝下一杯清茶。
“我这好茶,就是被你这样糟蹋的?”丁宣眸眼一瞥云沐阳,又是笑出声来,一手抓起小几上的茶壶,自顾牛饮。“说说你是怎样走了狗屎运,竟然没死在雾漓谷,让我积累些经验,看看以后能不能也捡回狗屎。”
“我还道师兄是要与我收尸呢!”云沐阳也是开起玩笑来,过得片刻又将雾漓谷之事细细说了出来。
“哼,不知林宣德这小人死了没,若是死了那可真是憾事一件,我还想用我手中之剑取他项上人头呢!”丁宣冷然道。
云沐阳见丁宣不愿多说,当下也不问,又喝了一杯清茶。不过片刻丁宣恢复常态,旋即自袖中取出一枚玉简抛给云沐阳。云沐阳扬手接了,粗略一扫,讶然到,“师兄要去云游?”
丁宣听了只一点头道,“这是我筑基之时小小感悟,虽则宫中法殿也有诸多前辈遗留的经典,但却不是寻常弟子能够阅览的,况且都是有着师徒传承的,又岂能详尽?凝元筑基的最佳之地便是卧蟾山,那处的卧蟾能助你感悟天地灵机。”
“多谢师兄指点!沐阳感激不尽!”云沐阳站起身来恭声道。
“你是想让我把你赶出去?喝杯茶都那么麻烦。”丁宣袖袍一甩,不喜道。
“乐师叔曾有言,阅尽天下道藏法典,不若云游万里,感悟乾坤诸般玄妙!”云沐阳不由感叹道,又不由有些担忧,“只是宫中向来只有真传弟子才有此机会,若师兄仅是在南十六国之地收获只怕未必能如师兄所想,况且如今出了雾漓谷之事次州必然不得安宁!”云沐阳知晓他性子,复又坐了下去。
“我已禀明恩师向宫主请了法旨,待得十日后便出宫远游!管他安宁与否,即便不能遍游九州,也要踏遍次州沃土。”丁宣长声一笑,拎起茶壶自灌了几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