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当两人再次见面的时候，却都心照不宣地没有再提之前的事情。两人只是坐在角落，谈论着最近发生的一起。

一直到深夜，他们拜别大公，回到了在迪维夫卡城里的居所。

隔着一堵木墙，两个人都能听见彼此的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又平淡地度过了一周多的时间，之前接受牛痘试验的志愿者们已经全部康复。

接下来他们要面对的，是更加危险的工作：主动无防护地接触瘟疫患者，以测试自己的免疫系统是否已经足以抵抗这种病毒了。

这一过程同样也需要不短的时间。在此期间，谢苗还在当地向导的带领下，顺着金灯河水网游历了一番。

因为他预感到气候变暖冰川融化之后，必然会导致河流水位上升，以及非常恐怖的暴雨季节。而这两者结合，必定又会引发大洪水。

作为人类文明最恐怖的自然灾害之一，洪水不只是冲垮沿岸聚落这么简单。所谓大涝之后必有大旱，大旱之后必有蝗灾，蝗灾过后赤地千里百姓尸骸无人掩埋，最后又会酝酿出大瘟疫。

总之这么一套组合拳打下来，盛世帝国迎来拐点，衰弱王朝直接崩溃。

而就维斯七公国这分崩离析的拉胯样子，到时候估计得变成全民大逃杀，易子相食都算是尚存一丝人性的了。

所以谢苗游历水网，探查要怎么才能最大限度地拓展它，好预防纾解未来可能的洪水，避免未来人吃人的地狱景象。

而另一方面，拓展水网也可以极大地限制骑兵的机动性，这在未来与蒙戈人的战争中会非常有帮助。毕竟后者就是以骑兵见长。

由于不擅长画画，谢苗还特意带上了全能的莉娜妹妹，让后者帮助记下沿路看过的地形水势。

而莉娜也不愧是去圣罗帝都进修过的，这些文书工作都做的非常漂亮。

他们就这样一路游历，途中甚至还经过了其他大公国。好在这个时代地广人稀，国家也不是像地图上的各个色块那样铁板一块，而只是由居民聚落和城市构成的蛛网结构。谢苗和莉娜的小船就这样幸运地穿行过蛛网，一路畅通无阻。

等到他们带着厚厚资料返回迪维夫卡时，牛痘试验也宣告结束了。

所有志愿者都没有再感染瘟疫，种痘方案被确认是真实有效的。

而与此同时，邻国那边也传来消息：瓦西里大公成功带回了大汗的敕封诏书，成为了新的维斯王。

瓦西里大公表示路上还真遇到了前任王后奥莉嘉的队伍，好在迪米特里派去的德鲁日纳奋勇搏杀，使得瓦西里大公不仅没有损失财货，反而还又抢了奥莉嘉一笔，使得后者更没有竞争希望。

等抵达了大汗的金帐后，如谢苗预料的，大汗本人果真没有在意前王伊戈尔的死讯，只是非常满意于瓦西里的巨额贡品，当下就颁布诏书，敕封瓦西里为新任维斯王。

双喜临门之下，迪维夫卡城里又一次进入了节庆般的狂欢，街道上洋溢着喜悦的气氛，每个人都面带微笑载歌载舞。

而作为这一切方案的提议者，谢苗的先知名号被彻底打响了。这下不仅迪维夫卡人知道他，就连邻国也传颂着他的名号。

掏空国库去夺得维斯王位这一条也许有争议，但战胜瘟疫这一点确实是无可辩驳的功绩。

但有人欢喜有人忧。原本的维斯王国，或者按照现在的降格叫法：德维尔大公国，就深陷于悲愤情绪之中。

前王遗孀奥莉嘉是一个性格刚烈的女人，在维斯王伊戈尔比原定日程迟了三天还没有返回时，她就预感到丈夫可能遭遇不测了。

所以她第一时间派出部队，想要趁着迪米特里大公御驾亲征北境时，以雷霆之势吞并伊凡大公国。

她未必有多爱自己的丈夫，但她很想为自己的儿子多争取一些能实际控制的领土。

但她还是棋慢一招，派出去的部队正好遇到返程的迪米特里大公军队——实际上这也是命运的巧合，因为迪米特里本人确实是打算在北境长期苦战的。

但由于瘟疫肆虐，北境瓦狼格人战力大减，大公北上之后根本没遇到多少像样的抵抗。在惩戒了几个部落首领后，他便率军凯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