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雀战死的时候,我很难过,余偕也一样,他甚至把自己关在家里好几天没出门。”浮舍说,“我曾经问过他那些日子里都在想什么,你知道他怎么跟我说的吗?
“他说,他可能是唯一一个能提前意识到危机的人,但是他还是不够细心,所以危机依然发生了。
“他还说,如果可以的话,他不想再看到任何人死了。
“那他自己呢?金鹏,你说,他有为自己考虑过吗?”
浮舍的这番话让魈彻底陷入沉默,他不知该如何回答,有些话仿佛想说,但又如鲠在喉。
这时,弥怒突然赶来,神情焦急。
“浮舍,金鹏!有余偕的消息了!”
听到这话,浮舍和魈的眼中同时掠过惊讶。
“他在哪?”
火急火燎赶来的弥怒缓了口气,说:
“具体在哪还不得而知,不过经过调查,有外出的采药人说,看到了似乎是余偕的人往北方去了。”
“他去北方做什么?”浮舍不禁微微皱眉。
“找到他,问问他就知道了。”一阵轻风拂过,留云不知何时出现在此。
“等等,留云真君,你不会是想……”浮舍察觉到留云眼中的某种坚定。
“我要去把那个不辞而别的家伙带回来。”留云转身,准备离去。
“等一下!”弥怒出言阻拦,“这个消息不一定准确,说不定那只是一个身形跟余偕有所相似的人。”
“或许吧,但现在也没有别的消息了。”留云望向北方,“我还有很多问题想问他,至少他不辞而别这件事,我要好好说他一顿。”
说完,留云迈步。
“各位,归离集就暂时拜托你们了,请原谅我的任性。”
她背后的青色披风在风中飘荡。
看着留云的背影,三人神情复杂。
“留云真君居然也有意气用事的时候。”魈轻声地说。
“都是因为某个不辞而别的家伙啊。”浮舍有些烦恼地挠了挠头,“金鹏,弥怒,你们怎么看?”
“让留云真君去吧,我们拦着她不让她去的话,之后她可能会后悔一辈子的。”弥怒缓缓地说,“余偕这家伙,留云真君对他怎么样,恐怕就他一个人不知道。”
……
石块与积雪堆积成峡谷底的“河流”,余偕从这条“河流”里爬了出来,拄着云切的刀鞘,勉强站稳身姿。
终究是不如年轻的时候了,他当初用“修罗一闪”撼动山岳之时,可没有一点狼狈,全是拉风。
人不服老不行啊。
“咳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来袭,余偕感觉到喉咙里漫上一股血的味道,一口鲜血咳出在白色的积雪上,刺眼无比。
【消耗过度,您的寿命预计剩下五天!】
【建议您马上休息!】
预料之中的事情,余偕并没有过多惊讶。
他就地坐了下去,捂着胸口,大口喘着气。
寒冷的空气仿佛要把气管都冻伤。
缓了一会儿,他将云切横在眼前,冬日的阳光照进峡谷,由明亮的刀身映入余偕眼中。
他忽然笑了笑,像是自嘲,又像是释怀。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他慢慢地起身,将云切收入刀鞘。
还有五天……或许不到五天了,不过要完成最后一件事,应该也是够了。
他拄着云切,慢慢下到地面,向着来时的方向一步步而去。
阳光照亮了峡谷的角落,积雪在缓缓融化。
余偕忽然停下了脚步,他发现脚下有一块碧绿的玉石。
阳光下,那块小小的碧绿玉石显得晶莹剔透,仿佛其中满溢着流光。
那是一块清水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