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在呼唤着什么,那声音断断续续、时高时低,听得格外不真切。也不知是因为这楼道狭窄且空旷,产生了诡异的回音,还是发出声音的地方原本就遥远而神秘,仿佛来自九幽深渊。总之,那声音幽幽蔓延,犹如一缕缕无形的阴寒之气,丝丝缕缕地往人耳朵里钻。
我不由得停顿下来,当时的第一个念头,以为是丁总他们又在跟我开玩笑,毕竟这帮家伙向来没个正形,有这样的前科。而且还靠着吓唬人走上了“发财致富”的荒唐道路。可转瞬一想,不对呀,我起床的时候,大家都像死猪一样睡得沉沉的,那呼噜声此起彼伏。这声音绝非从宿舍传来,而是像幽灵的低语,从那阴森的水房方向幽幽传来。
最为关键的是,这声音一入耳,犹如一阵冰冷的寒风倏地刮过心头,心里不由自主地泛起一阵寒意,仿佛有一双冰冷的手正紧紧攥住了心脏。倒真不是因为单纯的害怕,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直觉,感觉到事情不对劲。再瞅瞅那黑漆漆、仿佛能吞噬一切光亮的水房,我犹豫了,脚下像被铅块重重拖住。
心里快速地盘算着,如果发出这种声音的不是一个人,那铁定是白衣学姐无疑了。倘若真是她,那我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如同徒劳,根本没起啥作用。这样一来,事情可就麻烦大了,犹如陷入了一团无法挣脱的黑暗迷雾。鬼是我放进来的,我或许还能脚底抹油脱身,可就把其他人推进了恐怖的深渊。
听闻鬼怕恶人,我咬着牙板起脸,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凶狠些,仿佛戴上了一张凶恶的面具。咬了咬牙,硬着头皮一头扎进水房。水房是声控灯,我刚一脚踏进去,那灯瞬间“唰”地亮了,惨白的灯光猛地一闪,还真像一道闪电划过,把我狠狠吓了一跳。有了这灯光,心里稍微得到了一丝可怜的安慰,我像一只受惊的兔子,迅速而紧张地扫视四周,发现眼前竟是空空荡荡,仿佛一个无人的死寂空间。水房后面是卫生间,七个坑位一字排开,每个坑位外都有一扇紧闭的门,像一道道未知的神秘之门。细微的水声从那紧闭的厕所门后传来,“滴答滴答”,在这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仿佛是死亡的倒计时。
那天早上也不知咋回事,心里乱成了一团麻,不像第一次见到白衣学姐鬼魂时那般强装镇定。此刻,心里老是七上八下的,慌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不行,如果不看个究竟,心里肯定会像被无数只蚂蚁啃噬,永远不得安宁。我颤抖着放下洗漱用具,深吸一口气,那口气仿佛带着冰碴子,冻得心肺生疼。我紧紧握住坑位外面的门把手,手心里全是冷汗,狠狠一拉。第一个坑位里黑洞洞的,什么都没有,只有一股陈旧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我接着把所有坑位都查看了一遍,依旧啥也没发现,可那未知的恐惧却像阴影一样笼罩着。心里稍微平静了一些,可依旧像揣了只活蹦乱跳的兔子,怦怦直跳。真是奇了怪了,那声音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难道是从地狱的缝隙里钻出来的?
此时,那个幽远的声音也像幽灵一样消失了,带着满心的疑惑,我像个木偶一样机械地站到水房那巨大的玻璃前。一边机械地洗漱,一边脑子里乱哄哄地琢磨着。
当我用毛巾擦干脸上的水迹时,水房里那老式的灯泡“呲呲”响了几声,仿佛是魔鬼的低笑。接着闪了两下,那光芒如同将死之人的回光返照,然后就熄灭了。周围瞬间陷入一片浓稠的黑暗,我慌乱地跺跺脚,可那灯就像被黑暗吞噬了,死活不亮。
正满心疑惑呢,眼前漆黑的玻璃“唰”地一下冒出一张煞白如纸的脸。没有一点点防备啊,这张脸就这么突兀地出现了,我他妈可没有一点惊喜,只有灵魂出窍般的惊吓。我踉跄着后退一步,心脏像是要从嗓子眼蹦出来,咧着嘴缓缓安抚我那狂跳不止、仿佛要炸裂的小心脏。脾气一下子像火山一样爆发,破口大骂道:“你们做鬼的,非得这样出场吗?能不能有点正常的方式,非要把人吓死才甘心?”
镜子里自然是那个白衣学姐,说她脸色苍白得像刚从坟墓里爬出来,还挂着两道血泪,如同两条蜿蜒的血蛇。但毕竟打过交道,这模样倒没一下子把我吓瘫。只是她这让人猝不及防的出场方式,着实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我的心上。
白衣学姐蠕动着嘴唇,似乎想说些什么,可我却听不到声音,只有一片死寂。对于这个鬼骗子,我早就没了当初的同情心,满心只剩下愤怒和恐惧。要不是这玻璃是公共财物,当时我就想把脸盆狠狠甩上去,砸个粉碎。
打不着,那就骂呗。我也是气急败坏了,嘴里像连珠炮一样,一点都没留情,各种脏话破口而出。
那张死人脸,竟然意外地露出了一丝让人毛骨悚然的惬意。虽说不明显,但在这黑暗中,我却能清晰地感觉到,仿佛能看到她心底的邪恶在蔓延。
突然,从白衣学姐披肩的长发中,像变戏法一样伸出一只小小的手,那手苍白如枯骨。接着是瘦骨嶙峋的脚、扭曲的身体,最后是一个与身体极不成比例的大脑袋。脑袋上最显眼的就是那一对,没有一丁点眼白、黑洞洞的眼睛,像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那模样,真没法形容。要是你们家吃过兔子,这个小怪物跟一只褪了毛的兔子倒是有几分相似,可却是一只来自地狱的恶兔。
小怪物蹲在白衣学姐的肩膀上,冲着我呲牙咧嘴,那牙齿闪烁着寒光。张开嘴时,瞧见那一嘴如刀尖般锋利的牙齿,在鲜红的口腔里格外扎眼,仿佛随时能咬断人的喉咙。
小怪物像一只发狂的护家恶犬,对着我歇斯底里地咆哮,声音尖锐刺耳,听得真切极了,充满了怨恨和暴躁,仿佛要把我的灵魂撕碎。我没管住自己颤抖的腿,不由得向后退了两步,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小怪物见我有些胆怯,得意地看着白衣学姐,那眼神充满了邪恶,似乎在讨好。然后小怪物顺着学姐的手臂滑到胸前,两只带着长长利爪的小手,一把扯开学姐胸前的衣服,露出……接着一头扎进去,吮吸起来。小怪物嘴角流出的液体,滴在洁白的衣服上,绽放开来,就像雪中绽放的红梅,却透着一股让人作呕的血腥和邪恶。
学姐那僵硬的脸,按理说很难表现出什么表情。但此刻,她的脸上仿佛出现了一道道痛苦的裂纹,应该是承受着巨大的痛苦,那种无助和难忍还是没能藏住,仿佛在向我求救。学姐嘴里嘟囔着,没有声音,我跟着学姐嘴唇蠕动的样子模仿,终于明白了她要表达的意思。
“帮帮我,帮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