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实是有口难辩,嘴巴张了张,却不知该如何解释。李叔这下也瞧出端倪,问我:“你与可可相识?”
我点头,这下李叔可乐坏了,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却像是一道道狰狞的伤疤。“那真是太好了,小兄弟,即便不看在我的面子上,你冲着可可的面子,帮叔叔这个忙,让我再见一次小婕,可好?”
李可可一脸茫然,无语地看着自己父亲:“爸,您这是怎么了,妈早就走了,不会再回来了,您别闹了行不行?”她的声音中充满了无奈和绝望,仿佛是来自深渊的哀号。狂风卷着雨水,猛烈地拍打着这座孤零零的别墅。
我着实不敢插话,小圣就更不必说了,此刻的他比先前谈鬼时还要惧怕百倍,脸色煞白,双腿都在微微颤抖,仿佛脚下的土地随时会变成无底的深渊。李叔赶忙向女儿解释清楚事情的原委。听完自己父亲的讲述,她满面疑云,眉头紧蹙,却也逐渐平静下来,不时还环顾四周,眼神中流露出温情,也噙着泪水。
她转头厉声道:“你说的可是真的?我妈没走,一直在这屋里?”她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荡,仿佛是冤魂的质问。
我点头,看着他们身后的方向。此时可可她母亲早已静静地站在他们身后,眼神宠溺地望着自己的女儿,那目光中饱含着无尽的思念和疼爱。然而她那苍白的面容和空洞的眼神,却让人不寒而栗。此时,风雨交加,雷声轰鸣,仿佛世界末日即将来临。
李可可咬着牙,摇着头说:“我不信,我不信,你给我滚,我不想见到你,骗子,骗子!”她的声音尖锐刺耳,仿佛能划破这寂静的黑夜。
这使我陷入两难之境。这时可可的母亲对我说:“孩子,你莫要介意。可可看似刁蛮,实则心地善良,且极为脆弱。”她的声音轻柔而又带着一丝忧伤,仿佛是从遥远的地府传来。
我心中暗想,这哪像是脆弱的模样?
可可的母亲接着道:“她有委屈皆憋在心中,有泪也不愿让人瞧见。她并非不信,而是不敢相信。自我离世后她便搬了出去,只因她惧怕看到这个家,惧怕回忆起家人相聚的欢乐。倘若让她知晓我未走,她定会自责,会觉得对我,还有对他父亲有所亏欠,我的女儿我太了解了。不过既然都已知晓,今日就把话说明,也将可可的心结解开。”看得出来,那张冷冰冰煞白的脸上,当提及自己女儿时,仍有着母亲天然的温度,那是一种深深的牵挂和无尽的关爱,然而却更增添了一份阴森恐怖的氛围。
我委屈地道:“可她不信我啊?”
李可可望着我,反问:“你在与谁说话?”
我未回应她,可可的母亲说:“如此这般,可可一直有个小秘密,唯有我与她知晓。她自幼若有不快之事,都会记于一个小本子上,那个本子伴随她成长,总是置于衣柜最下层。我也是某次收拾衣物时无意间发现的,在我故去后她偷偷跑到坟前烧了。你与她说起此事,她便会相信。”
于是我将她母亲的话转述了一遍,果真,李可可所有的防备瞬间崩塌,整个别墅尽是她撕心裂肺哭娘的声音,那哭声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荡,令人心碎,仿佛是来自地狱的悲泣,久久不散。风雨依旧肆虐,仿佛要将这世间的一切悲伤都冲刷干净。
李叔哭,李可可也哭,可可的母亲也哭,小圣也哭,他们的哭声交织在一起,仿佛是一场恐怖却又带着几分滑稽的招魂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