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东阳,武德十八年的状元,现任右丞相,内阁次辅,文渊阁大学士,太子少师。
如今大武朝廷党派林立,其中以于东阳为首的浙东党。
浙东党大多通过科举入仕,代表着庶族地主的利益。
蔡党以蔡林甫为首,其成员多为世家大族出身,代表着勋贵一方的利益。
双方的斗争已经持续了几十年,此起彼伏,互有胜负。
如今国家内忧外患之际,双方的斗争也已经势同水火。
此事一旦牵扯到于东阳,那必然和党争脱不了干系。
韩彻思考了一番,再次抬头看向袁淮。
“督师,我韩家有祖训,向来不涉及党争,于相若是想通过我来拉拢韩家,怕是要让他失望了!”
自古党争都没有好下场,一个国家若是开始出现激烈的党争,便意味着国家的一只脚已经迈向了亡国的边缘。
唐朝的牛李党争、明末的东林党,皆是如此!
当然若是在党争出现之际,有一个雄才大略、英明神武的皇帝坐镇,或许可以力挽狂澜,甚至能够将王朝带上一个新的高度。
然而如今的景德帝,显然不具备这样的能力。
袁淮听到韩彻的话,双眼微红,久久无言。
韩彻心中一动,他从来没有看到过袁淮的这副神情,即便是在万军包围之下,袁淮亦不曾如此激动。
“韩彻,你知道武穆元帅吗?”
面对袁淮的发问,韩彻郑重点头:“略有耳闻!”
袁淮的目光变得悠远而深沉,仿佛陷入了对往昔的回忆之中。
“武穆元帅,是一位真正的英雄豪杰。他出身平民百姓之家,自幼父亲早亡,命运多舛。但他却从未向命运低头,拜武术名家周元为师,刻苦习武,只为有朝一日能一展抱负。”
袁淮微微叹息,继续说道:“在武举之时,他本是一心报国,却不料失手挑断了小梁王的脚筋,被发配充军。然而,即使身处死囚营那般绝境,他也从未放弃。凭借着非凡的勇气和卓越的军事才能,他一路从死囚营中崛起,屡立战功。在战场上,身先士卒,与士兵们同甘共苦,带领着我们一次次击败强敌。”
袁淮的声音微微颤抖:“武穆元帅深知百姓疾苦,他力主从百姓中选拔良才良将,因为他知道,百姓之中藏龙卧虎,那些真正有才能的人不应被出身所限。他的这一主张,触动了勋贵们的利益,他们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那些勋贵们,只想着维护自己的权势和地位,哪里顾得上国家和百姓。”
袁淮的眼神中满是悲愤:“最终,武穆元帅被他们记恨陷害致死。他本是为了国家和百姓,不惜抛头颅、洒热血,却落得如此悲惨的下场。”
袁淮看着韩彻,声音突然变的高亢起来:“武穆元帅不仅是我袁淮的义父,还是我的救命恩人,此生若不能为他报仇,我死不瞑目!”
韩彻眉头紧皱,瞬间就理解了武穆元帅在其心目中的地位。
否则也不会让这位久经沙场的老将如此情绪失控。
“袁督师,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只是我韩彻并不愿意涉及党争,退一步来讲,即便我愿意,我的家族也不会同意。”
袁淮笑了:“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你虽然这么说,让我更加确定向于相推荐你是正确的。”
“督师大人,你行行好有话直说,不要让我再猜了!”
袁淮重新坐定:“很简单,向于相推荐你,并非让你介入党争,更不需要你去做有损家族的事!”
“而是需要你去树立一个榜样,世人皆以为浙东派系的官员眼睛里容不下朝廷勋贵,只顾着招揽自己的人,来满足自己的一己私欲。”
“而你作为朝廷勋贵,又有前科在身,但只要你有真才实学,能为国立功,我们皆可推崇,如此一来那些勋贵指责我们任人唯亲,容不下勋贵的谎言,将不攻自破!”
“虽然此举给勋贵们无法造成实际的伤害,但却可以在声势上压对方一头。”
韩彻突然接口道:“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吧?”
不等袁淮说话,韩彻继续道:“第二个原因就是的确想卖一个人情给我们韩家,对吗?”
袁淮闻言笑道:“这个我无法否认!”
韩彻起身道:“多谢督师坦言相告,不过属下亦有自己的行事原则,还请督师能够体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