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磐身为有资历的老将,本来最有发言权,但他一向只知冲锋陷阵,腹中并无韬略,因此未发一言。
郝昭将目光移向了姜维几人,他看得出姜维是个有想法的年轻人。
姜维也早就胸有成竹,于是开口建言道:
“那麹英虽非智勇名将,但也并非泛泛之辈,诱敌之计虽好,可万一他不上钩,该当如何?”
郝昭闻言,将虎须一捋,哈哈大笑了起来:
“问得好!以常理度之,麹英必不上钩,可八年前其父麹演造反时,就是死在老夫的刀下,倘若此次老夫率领弱卒亲自去城下挑战,那麹英为报父仇,必定会沉不住气的,西平城周围适合伏军之地极多,我们大可从容埋伏,歼灭麹英!”
听了这话,姜维、崔谅、李雍三人瞬间对郝昭充满了敬佩之意。一个高明的将帅,总是善于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机会来挫败敌人。
郝昭见众人再无异议,于是下达了最后的部署命令:
“鹿将军,你率领本部五千凉州兵马,在城南二十里处的松林中埋伏,如见麹英军到,便出林绞杀!”
“姜参军,你率领老夫麾下的五千凉州兵马,在城东南二十七里处的土山之上埋伏,如见麹英军到,便居高临下突击敌阵!”
“李掾史、崔司马,你们二人带上所有的一千雍州骑兵,在城南三十里处的丘陵暂驻,待听到厮杀声,立即奔驰北上支援老夫与鹿将军、姜参军,合力歼灭敌军!”
“得令!”
鹿磐、姜维、李雍、崔谅四人暴喝一声后,带着令旗,立即出帐各自召集部众去了。
见众人已离开大帐,郝昭披上了他的鱼鳞大铠,将七千雍州弱军分派给了他麾下的七个牙门将,为执行引诱麹英出城的任务做起了最后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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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金城郡以外,整个凉州最为高大坚固的城墙,就属西平郡城了。
西平城头,手持铁矛、身着重铠的叛军主帅麹英,正在用他那凶狠的鹰目凝视着城下横刀立马的郝昭。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更何况郝昭正是麹英的杀父仇人。
“麹英,八年前,你父麹演叛国,就是老夫亲手用这杆长刀砍下了他的脑袋,我劝你早早出城投降,说不定,老夫还可以在陛下面前为你求求情。若你还执迷不悟,负隅顽抗,城破之日,老夫就用这口刀,让你父子二人在九泉之下团聚!”
郝昭身长九尺、高大威猛,一双手臂更是长若猿猴。此时此刻,身着铁铠、手持大刀的他,在西风中跨马傲立,就如同传说中的天兵神将一般威势慑人。
麹英本就日日夜夜想着为父报仇,此刻杀父仇人郝昭就带着万丈气焰在城下破口大骂,脾气暴躁的他如何能忍?
只见麹英一双鹰目泛出了丝丝血色,一嘴钢牙咬的咯咯作响,握着铁矛的手臂上筋骨虬结,就连脸上的虬髯也根根颤动着,显然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见主将有出城出击的想法,城头上的叛军将领们纷纷七嘴八舌的提起了建议。
“麹将军,郝昭数次攻城都失利而还,我军继续坚守城池,才是万全之策啊!”
“屁的个万全之策,我们难道还能一辈子缩在这西平城中?你看看那郝昭麾下的兵马,都是老弱,哪有我军强盛?不趁此时出城打开局面,难道要坐等伪魏的各路精兵强将合围过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