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苦笑道:“希达,我只想让你知道,以后不要再说任何一个人是女巫了,没有人会是女巫,也没有人会是魔鬼,懂了吗?”
希达抬起头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半天才开口,“嗯我知道了你真的不会怪我吗?”
“没有。”她淡淡道。
阿诺突然跑进来,“快来看看佩尔,她不太好。”
莫洛刚跑进里屋就听见了佩尔几近微弱的声音的声音,声音极小似是在说,“好难受唔妈妈”
莫洛翻身站起,甚至顾不得穿鞋就跑到里屋去看佩尔。床上的佩尔面无血色,甚至一张小脸上全是冷汗,嘴里还在不停的说着什么。
“妈妈你是妈妈吗?”
“好难受”
“怎么回事,昨天还好好的。”莫洛不禁问道。
“昨天佩尔吓着了,病情好像更重了。”阿诺满脸的担心,紧紧的握着妹妹的手。
“医生,快叫医生来啊。”莫洛拉着佩尔的手,转头向希达说道。
医生很快进来,只看了几眼就只是摇头。
“到底怎么了,治不好吗?”莫洛已经隐隐觉得事情不好,说话的语气也变得不太冷静。
“她的病是天生的,能活到这个时候已经是个奇迹了,我也无能为力。”医生只能坦言,莫洛却腾的一下站起,“不可能,我一定能治好她。”
医生像是见惯了病人家属的冲动,只是摇摇头就依旧走出了陋室。
她握紧佩尔的手,像是在说给自己般喃喃呓语,“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姐姐会让你好的。”佩尔的呼吸却越来越微弱。
“好难受”
“唔”
她也算是见惯了人类的生死,人类对她而言也只是食物,他杀过不少人,这一次她却明显地感觉到心痛,可她还是个孩子,生命才刚开始。若是自己不曾打扰诺亚一家的生活或许佩尔也不会受到惊吓,她或许还会好好的活着。
她要救她。
“诺亚,我可以救她。”她直视诺亚的眼睛,透出丝丝坚定。
“怎么救?”诺亚恍然抬头,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
“把她变成和我一样的血族。”
“血族吸血鬼?”
“对,我们永生不死,只是今后她永远都保持着她五岁的原貌不会再生长。”
“”
“诺亚,快点,她的时间并不多。”
诺亚低头抓着佩尔的手,盯着她潮红的笑脸,似乎是不忍,半晌才开口,“不可以。”
“为什么?”她显然没想到会遭受到诺亚的拒绝。
“我不想她变成一个魔鬼我知道你不是,可是不可以,圣母玛利亚不会再原谅我的,她会下地狱的,不可以”
“圣母?圣母不会放任这样一个可爱的孩子受这样的苦难,让她就这么死去,她是天使,对!她是一个天使所以她不应该这样轻易死去,诺亚我可以带她回血族的世界,会过上更好的生活,她不会下地狱她会得到永生就算如此也不可以吗?”
“不行。”诺亚像是得到某种肯定,”绝不可以!”
“那你愿意眼睁睁的看她死去吗?”莫洛几乎声嘶力竭,眼睛蒙上一层血雾。
陋室之中寂静一片只有希达和阿诺的抽泣声。
“我不愿意,她是我女儿我最小的女儿,我愿意用一切换取她活下去的机会,我也知道你是贵族可以给她更好的生活,但如果是整日不见天日,以鲜血为食,一辈子都是五岁,那太残忍了,那是一个期限为无限的惩罚,那不可以不可以,如果安娜知道佩尔要变成一个这样的血族,她一定不会饶恕我的。不可以,她才五岁。”诺亚似乎更加清醒,给她浇了一盆冷水。
静默之中,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唯一的感觉是无力,对于人类生老病死的无力,又一边想着那句话,期限为无限的惩罚,或许换取永生的代价就是这样吗?脑海里转过罗兰说过的话,我们成为血族就是生生世世的惩罚和诅咒让我们永生不灭。
“姐姐我好像不难受了”佩尔突然说道,小小的身体已经平静下来。
“妈妈我看见妈妈了妈妈你是妈妈吗”
“妈妈想你了呀,妈妈想带你去一个更美的地方。”莫洛的声音几乎哽咽,她几乎是把自己的灵魂叠加在佩尔的身上,多少次她的梦里也有那样的场景,母亲又回来了,母亲想要带自己离开阿莱斯,一转眼自己还是在阿莱斯,面对的还是伊利亚德冷峻的眼神。
莫洛抱着她,紧紧握着她的手,看着她的呼吸日渐微弱,面色越来越苍白。
“天使是天使来接我了吗?”
“我看到妈妈”
“诺亚你真的不愿意让我进行初拥吗?”莫洛不想放弃最后的机会,尽管诺亚说的很明白,但至少现在她还没那么明白血族这样一个身份到底对于诺亚来说意味着什么对于佩尔也意味着什么,她曾以为人类都会愿意成为血族,永生不是所有人类都想要得到的吗?
佩尔只剩最后一息,就算现在初拥也还来得及。
“佩尔爸爸对不起你。”诺亚跪在地上,手里画着十字,却不回答莫洛的问题。
最后佩尔的呼吸终于停止,一直抓着莫洛的手再也握不住,从床沿滑落了下来。
“不”
“对不起诺亚对不起都是因为我都是因为我”
诺亚跪在地上一言不发,许久他才缓缓开口,喃喃自语,“佩尔只是去找安娜了。”
“她只是去找妈妈了。”
“安娜只是太想她”
“佩尔一定去了天堂,安娜会好好照顾她的。”
诺亚跪在地上抱着阿诺和希达显得无助至极,丧子之痛那是一个父亲最大的痛苦。她明白死亡的意义,如同自己没有了母亲,失去亲人的痛一辈子也无法真正的抹平,丧子带来的悲痛更是如此,她无法去安慰诺亚什么,她看着怀里的孩子就像是真正的睡着了般,那样平静安详,或许就像是诺亚说的她真的去找她的母亲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