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办法?还能有什么办法?我这一生,大概就要顶着这样一张脸过活了。”雪朦胧忽然生出一抹绝望,不再管北地和朝廷
恩怨,不再想前世今生,就这么跟着车队随波逐流,直到她能接受现在残破不堪的自己为止。
这样的绝望想法一闪而过,随即被强烈涌上来的恨意再次狠狠压下:不可能,她被害成这样,怎么可以善罢甘休?
这些痛苦,都是穆府带给她的,不管是谁,穆府的人都对她充满对恶意,无时无刻不想要置她于死地。
雪朦胧陷入了一个死局,怎么走都走不出来,只有怨恨可以支撑着她走下去。
大婶儿叹息一声,忽然商队的头领,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大叔走了过来,似乎对她的遭遇颇为同情,“小姑娘,你也别灰心
,咱们的商队此去敕勒川塬,兴许会给你带来转机也说不定。”
众人都看过来,唯有雪朦胧好像没有听到一样,全部心思都沉寂在自己灰暗的世界里。
那大叔接着道,“传说,敕勒川塬有一种纯色格桑花,可以活死人,肉白骨,功效十分神奇,不过只有敕勒川塬最英勇的勇
士可以找得到纯色格桑花,也只有敕勒川塬最尊贵的人能让纯色格桑花发挥作用。虽然只是些似有若无的传说,不过大家都挺
热衷的。如果你有这种机缘,说不定能遇上,既然那花这么神奇,想必治好你的脸,应该不是问题。”
众人窃窃私语,大婶儿想要给雪朦胧一点儿信心,正要安慰她,却见小姑娘颤颤巍巍地站起来,一言不发地上了马车,靠
在马车上不说话。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她遮住了半边被烧伤的脸孔,眼神空洞无神。
“小姑娘,你别伤心,虽然是传说,但只要咱们去找找,说不定能遇上,总比没有希望的好。”大婶儿依旧热心地劝说着她
,可是雪朦胧眼睛眨也不眨,也不知道听到了没有。
大婶出去,几人的说话声若有似无,“真是个可怜的姑娘,身上伤痕累累的不说,那脸算是毁了。”
“你看她扎着妇人的发髻,应该是成了亲的,结果落魄成这样,被人丢弃在山道上,也不见夫家来人找,肯定是被抛弃了。
”
“哟,那还真是可怜,看她穿着的料子还挺好看的,应该嫁的是大户人家啊,大户人家是非多,她原先长得应该挺漂亮的,
怎么还是落得这样的下场?”
“也是漂亮越是招人嫉恨啊,现在脸都毁了,就算是她回去夫家,也怕是被人嫌弃的下场。”
“这么好看的人儿,就这么毁了,真是可惜极了。”
“嘘,都小声点儿,别让她听见了。”那大婶儿低声道:“这姑娘现在心里脆弱的恨,小心一刺激着,她再想不开了。”
“要我说,咱们为何非得救她这么个累赘,一点儿报酬也没有,还得带她去敕勒川塬,想想都不划算。”
“划算什么啊划算?人家姑娘够可怜的了,咱们常年在外漂泊走商,积点儿德总是没错的。”
“哎,你说的也有点儿道理。咱们看着点儿,可别让那姑娘寻死觅活的,耽误了行程。”
马车里,雪朦胧眨了一下眼睛,好像僵硬地只剩下了这么一个机械的动作,最后她连眨眼睛这样简单的动作都懒得再做,
颓然地闭上眼睛,一动不动,脸色发白,漆黑的头发垂落下来,乍一看,还以为是个死人。
车队很快继续赶路,渐渐远离禹城,接近敕勒川塬的地界,山道走向平原的地方尤其不好走,不远处的草地上不时地散发
出动物粪便的味道,混合着泥土青草的天然香味。
马车拐弯的时候,车身忽地剧烈颠簸起来,空气中只听到车夫惶恐的惊呼声,碰撞声,夹杂着连绵的咒骂声。
忽地有人惊呼,“有人被甩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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