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光心理调查所，位于亚城边缘小城沭城的一栋商业街里，门口很窄，推开门倒是别有洞天。两室一厅改造的心理诊所，一进门就是大厅，导引台正对门口，另一侧放着舒适的沙发。宁绍安踏进来之前，已经有两位女士率先进来，一位坐在沙发上，无聊地刷着手机，一个正倚在导引台上，跟小助理聊天。

裹身连衣裙，蝴蝶结高跟鞋，第一位女士即便在女助理面前，也是风情万种，精致的眉眼带着挑逗，又或者说挑衅。

“我是慕名而来，听说辰光心理所的宋大夫，沟通一次就能给出答案，比那些唠唠叨叨，唯唯诺诺的寻常治疗师，爽快多了……我闺蜜说，你们这里，只管给出分析结果，不强求人治疗……更没有说教……”女人嘴里嚼着口香糖，浓郁的香水味扑面而来，台后的小助理眉头微皱，侧了侧身，“你的案子，不接。”

女人的打扮一看就是中产阶级的精致，刚一说话，就被个年纪不大的姑娘抢白，脸上无光，顿时不悦道，“为什么？”

宁绍安坐在沙发上望过去，黑色的齐肩长发披在脑后，一身黑色翻领牛仔连衣裙，剪裁修身，朴素大方，侧面看过去，白色球鞋若隐若现。看起来也不过是二十出头的年纪。女孩抿着嘴的时候，嘴角微微下拉，显出不符合年纪的严肃，好在声音温和动听，不会让人觉得太过疏离。

不张扬，是宁绍安的第一印象。

然而下一秒，这个印象就被彻底打碎了。

女孩抬手指了指墙上的标语，“我们这里四种客户是不接待的……”

妖娆的女人瞥了一眼，压根不打算细细读那些文字，没耐心问道，“哪四种？”

“杀人放火拒不悔改者……”

“自私自利毫无反省者……”

“痛苦上瘾假意治疗者……”

“吸毒拒不戒毒者……”

女助理依次读了下去。

“我是好好公民，游戏、购物、赌博都不上瘾，毒品更是不会碰……”女人嗤笑一声，看着小助理，“你有什么理由拒绝我？”

“嗯……”小助理点点头，“所以你是第二种……”

第二种，宁绍安看过去，自私自利毫无反省者……这姑娘骂人还挺特别的。

女人立即怒火中烧，红色的指甲几乎划过小助理的脸，猛地拍在导引台上，“你说什么？”美丽的容颜此时变得狰狞，沙发上玩手机的客人手指一顿，随即一声“KO”回荡在空气中，简直不要太应景。

“你额头宽阔，发际线匀称，显然是个少时家庭顺遂优渥的人，然而眼角，鼻勾，嘴缝犀利如同银针细线，可见是个见缝插针为自己谋求利益的利己主义者。更重要的是……”小助理一口气说完长句，抬头看向女人，黑漆漆的瞳孔直直看着女人的背后，一个年纪不大的男孩正趴在她肩膀，咧嘴咯咯地笑，它的身体裸露的位置青紫交加，“你虐待自己的孩子。”

“你！”怎么知道……女人闻言如同被黄蜂蛰了一般，差点脱口而出，快速反应过来，“胡说什么！”

“你的女儿比你小时候生得还要漂亮，你一边给她吃生长抑制剂压制她的成长，让她为自己圈钱，一边趁着丈夫出差不在家动辄打骂。你的女儿虽然只有八岁，但已经开始有虐猫行为，在被差点曝光后，她仍然不思悔改，并在前段时间将别墅的一个三岁男孩推下楼梯。”

小助理说着，女人惊慌地后退两步，她的脚下一群橘黄的猫咪围着她，撕咬着她的脚踝，“嘶……”女人下意识抓抓脚踝处，侧身看一眼沙发上的两人。幸好自己今天没报姓名，否则曝光出去，自己就完了。

“你一个小助理，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女人胸口剧烈起伏，勉强反驳道。

“你这次来，想问的是男孩和解金的事，毕竟你们的事新闻里传得还是很热闹的……答案可以不收钱告诉你……人已经死了……”小助理说完，男孩攀上女人的肩膀，锋利的牙齿猛地咬住她的耳廓，“啊！”女人耳朵传来刺痛，寒毛直立，踉跄着夺门而出……

男孩站在门口，青紫的痕迹消失，那是个圆脸稚嫩的三岁孩子，黑葡萄一样的眼睛，有些懵懂地看着小助理。

“让你的家人来找我，我给你……们超度……费用……五折……”小助理说完，摆摆手。男孩和猫咪消失在空间中。

宁绍安坐在沙发上，下巴几乎要合不拢，这小助理，也太凶了！

“宋大夫果然准时……”棕色风衣的女人抬手，手机上显示着，下午两点。

“你就是辰光心理所的大夫，宋宁和？”宁绍安指着小助理，惊讶道，队里给的资料明明写着二十七岁啊……

宋宁和看他一眼，淡淡道，“你，不接……”

宁绍安心里一摔，骂人不带这么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