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云亦云,一点主见都没有。”谭灵娟挥手制止女儿继续说下去,沉声说道:“先不说你蔡姨对你怎么样,只说石头的品质秉性,根本就不是许大茂他妈说的那样,你这么大了,怎么一点是非曲直都分不清呢!”
“石头小时候、”
“小时候,小时候也是石头让着你,他比你大半年,又是男孩子,后来还跟着他舅舅练拳,要不是留着分寸,怎么会让你扯他头发,把他的脖子挠出血。真要是个没轻没重的,没等你上前呢,就把你甩出八丈远了!”
“他敢,蔡姨知道了,非剥了他的皮不可!”
“这个时候想起你蔡姨护着你了,别人说她儿子的时候,你想到你蔡姨了吗?”谭灵娟站起来,拿起梳妆台上的一块绣着花的手绢抖了抖:“看看这手绢,再看看你的那些衣服,想想你蔡姨是不是有什么都想着你。”
娄晓娥看着蔡素芬给她绣的手绢,想起崔冠文救她的事,心里泛起的一丁点不忿彻底消失不见,臊眉耷眼地低下了头。
待看见母亲放下手绢,往房门那边走去,她又抬起头,希冀地问道:“妈,那女训......”
“七遍,你这么不明事理,五遍有些少了!”谭灵娟一边拉开门,一边交代道:“以后见到许大茂他妈正常礼数不能缺,但是一句闲话也不要和她说,离她远远的。”
“哦。”娄晓娥把母亲送出门,坐在梳妆镜前对着镜子抱怨起来:“自来我也不爱搭理她啊,是她总往我跟前靠,三句话不离她那个留着两撇小胡子的傻大个儿子!”
说着说着,她就被自己在镜中絮絮叨叨的模样逗笑了,吐着舌头,从梳妆台的抽屉底部翻出一个牛皮纸袋。
袋子里是一叠宣纸,打开后,宣纸上正是用小梅花楷书写的女训,这是她平时练字时写的,为的是准备挨罚时,拿出来用的。
翻了翻,只有四遍的量,娄晓娥哀叹着趴在梳妆台上,在心里把高金玲骂了个狗血淋头。
谭灵娟从闺女屋里出来,脸色更加的阴沉。
她和蔡素芬相识相交了这么多年,两人之间比亲姐妹还要亲。
崔冠文对于她来说,就是自己的子侄。
虽然蔡素芬两口子育有两男一女,但崔冠文却是两人的长子。
两人在生了崔冠文后,有4年多的时间没再生养。
崔冠文完全是享受着家里的独宠长起来的,几乎寄托了蔡素芬两口子全部希望。
崔冠文受伤昏迷的两个月里,每一分每一秒对于蔡素芬来说都是煎熬。
现在崔冠文刚苏醒,高金玲就在女儿面前造谣生事,这样的不耻行径让她感到非常的愤怒。
谭灵娟抱着手臂在客厅来回走了两圈,转身走进卧室,从卧室的五斗橱上取了一个精美的瓷罐出来。
谭灵娟捧着瓷罐在书房和客厅转了一圈,把茶盒里的龙井茶都倒进了瓷罐里。
然后从厨房里取来茉莉花茶的茶桶,将空着的茶盒装满了。
家里只有丈夫娄荣德爱喝茶,换茶叶不会引起其他人,尤其是两个继子的注意。
这是谭灵娟表达不满的一种方式,自打两个继子去了南方打理那边的生意,她已经很长时间没用过这招了。
傍晚,娄荣德回到家里,换好了鞋,见妻子未像往常那样迎出来,不由得轻轻蹙了下眉头。
他一边踱步往书房走,一边回忆早上和妻子的对话,当习惯地伸手拿起茶盒、打开盖,喷薄而出的茉莉花香气让他愣了一下。
“呵呵!”娄荣德笑着摇了摇头,夹出一捏茶叶,沏好后,端着托盘,来到卧室。
卧室里,谭灵娟正坐在梳妆台前梳理头发,见到丈夫进来,并未停下手里的动作。
“上午去医院怎么样?小石头好点没?来,喝点茶,润润喉!”娄荣德看着小他十余岁,风韵不减的妻子,笑着倒出两杯茶,分出一杯放到了梳妆台上。
谭灵娟“嗯”了一声,娄荣德站在妻子身后端着茶盏,慢慢地饮尽了茶水,然后又倒了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