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无常,有时也会带来惊喜。
两天后,崴三、杨世昌和另一名叫赵立森的罪犯一起落网,逮捕他们的人竟然是王振家。
当崔冠文送走蔡俊松,暗自发笑的时候,轧钢厂工会的孙主席带着崔冠文的师傅范海杰,以及易忠海、刘海中一起来到了医院。
范海杰在崔冠文醒来的第二天,就来看过他。
这次来,范海杰明显带着情绪,问完崔冠文身体恢复情况,便一声不吭地坐在床边看着崔冠文。
工会的孙主席和易忠海、刘海中口口声声说是来看望崔冠文,但是话里话外的意思却是让崔冠文以厂子的荣誉和邻里的和睦为重,在许富贵的问题上,退让一步。
“孙主席,您看我住了这么长时间的院,花了不少钱,我们家借了不少饥荒,您能和厂子说说,先给我报销一部分吗?”崔冠文吸了吸鼻子,想要挤出几滴眼泪来,结果只打了两个哈欠。
“冠文啊,你这个不属于工伤,没有报销的根据啊!”孙主席左手抹拭着下巴上的山羊胡,右手戴着手套,不自然地缩在身侧。
“易师傅、刘师傅,要不您们二位帮我想想办法,我爸去包头援建,半年邮一回钱,我妈因为我的事,请了长假,家里一点来钱道都没有,坐吃山空。您看我瘦得都皮包骨了!”崔冠文撩起病号服,向还未荣升一大爷的易忠海和暂时还是三大爷的刘海中,展示着他根根分明的肋巴扇。
崔冠文没有提范海杰,并不是偏袒自己师傅,而是范海杰的父母常年患病在床,是厂子里有名的困难户。
“这个......”易忠海和刘海中对视了一眼,一齐扭过头去,望向窗外的白云。
“老易,老刘,要不你们组织几个工友支个会,第一个月的钱,先让冠文拿着!”孙主席将一根薅下来的胡子,像是甩锅一样扔掉了。
“主席,这事最好是由老刘牵头,我是一车间的,全车间五六百人,大家伙都知道我挣得多些,支会都找我,我跟着大大小小支了七八个会,一个会五块钱,一个月就得三四十块钱,工资刚领到手,就没了一半,真是无能为力啊!”
易忠海愁眉苦脸地摊开手,说完看向旁边的刘海中:“老刘,你和石头都是机修车间的,要不你组织你们车间的人支个会!”
刘海中正在合计怎么推脱呢,没想到易忠海张口就把他卖了,心里这个气啊,但是又不能直接反对支会的提议,那就相当于否定了孙主席的想法。
他咂了咂嘴,眼睛一转,开口说道:“主席,我和冠文是一个车间的不假,但也加了几个会,而且我家里人口多啊,俗话说半大小子吃死老子,我家里三个半大小子,一顿能吃一盆窝头,论负担可比老易重多了。”
“好家伙,明知道孩子的事都快成易忠海的心病了,刘海中还左一个大小子,右一个大小子的,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软刀子专往要命的地方捅啊!”崔冠文见三人像是说群口相声似的,左推右挡的,精彩至极,恨不得拍手叫好!
孙主席叹了口气,又开始薅胡子,问题解决不了,话题就无法继续下去,可把小老头愁坏了。
崔冠文倒是有个很不错的点子,那就是捐款,但是却不能说出来。
一是这个时代的人虽然穷,但是自尊心却很强,不会轻易受人恩惠。
二是大家都不富裕,谁家不是一分钱掰成两半花,真要是有人敢号召大家捐款,那就等着被人刨祖坟吧。
也正因如此,支会这种互助形式的筹款方式,才应运而生。
支会在工厂叫工储会,在地方叫黑签会,是指有人遇到困难的时候,召集平时比较不错的工友或者邻居坐在一起,商量一下每人每月拿出几块钱,由有困难的同志先用这笔筹款,然后再按月往下轮,直到每个人轮上一次,这次支会就算结束了。
这样的做法,既解决了一些人的燃眉之急,又保全了面子,可谓是两全其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