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意外、意外……我只是轻轻推了一下，我没想要害你，我只是想让你离开我家，离开我儿子……”

老人掩面而泣终于将那天的情况说出口。

火光晃动，人影随着光影的明灭摇晃得更加厉害了。

“我想回家。”清幽的女声回荡在寂静的夜里。

“我想回到这里……那里太冷、太黑了。”

“求求你了，该回哪儿就回到哪儿去吧，别再缠着我们了……”老人对着火光拱手作揖。

妇人却突然发狂：“浩然都死了，你还想怎么样？我那么优秀的儿子……都是你！都是你这个小贱人！”

说着她竟想扑过来。

树后的人向后退了一步，枯枝断裂的声音响起，他们回过神，意识到站在树后面的是一个人而不是鬼……

接下来，不出意外地张怡就被请到了刑警队，顺便被询问了孟浩然被害的案子。

看到警察她没有丝毫的紧张，反而如释重负地笑了。

“看到我的样子了吗？这就是王玲玲，她确实存在过，她是真实生活过的人。”

接着，张怡将录音笔递给办案人员。

“是他们杀了她，尸体曾经就埋在这棵杨树之下，后来可能是因为怕被发现，或者味道实在难闻，又转移了位置。”

在得到孟浩然的死讯时，张怡非但没有担心自己，反而从现场遗留的发夹上找到了灵感。

做了错事总会心虚……

在这点上，我的看法与张怡稍有不同。我认为是孟浩然的死彻底击垮了他们的精神支柱。板子再吓人未打到身上时，也不会觉得痛。

张怡的事情就这样不甚完美的落幕了。直到最后我们也没能找到王玲玲的尸体。

因为后续抛尸的人是孟浩然，随着他的死亡，尸体的下落还有关于他身上的谜题也就此石沉大海。

张怡从刑警队出来的时候已是次日清晨，一位老人颤巍巍地站在路边，看样子是等了她很长时间。

她站在台阶之上，俯视着她。曾经她是她的一座大山，以爱之名压得她喘不过气来；曾经她恨她恨得咬牙切齿，想切割与她的一切关联。但现在当她用陌生的眼光再去看她时，突然发现她老了，失去了强大的压迫感之后，那些恨意也似乎没那么强烈了。

“我要走了，您好好保重。”

张怡摘下假发，经过一夜的蹉跎，短发被压得紧贴头皮，她却越发轻松。

“你什么时候再回来？我等着你。”

出乎意料的，这次母亲并未阻拦她。

“不知道呢，看心情吧。”

张怡捋了捋额头的碎发，低头就要从母亲身边绕开。

“对不起。”

这三个字成功让她停下脚步，微微侧头，似是不相信自己刚刚听到的话。

“对不起。我没想到她真的死了。我以为……以为这都是你想找到她的借口。”

“我只是太害怕失去你了。”

迟来的道歉并未让张怡轻松多少。

因为她的害怕失去，她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白眼，被关了多少次精神病院。这些远远不是一句道歉能弥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