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麦人重整了军队,发现只损失了一些炮队和步兵,大部分部队还保留有战力,于是原地休整了一晚,等待后续兵力抵达。
到了第二天,丹麦军队没有撤退,决定继续进攻。于是摄政议会打开水闸,融化的雪水、囤积的雨水自东向西冲去,淹没了农田、沼泽、沟渠、池塘,大自然的力量把丹麦的民兵和雇佣兵攥紧的拳头冲开了,迫使所有人挤到狭窄的大路上,使军队变成一根脆弱的手指。
这时丹麦军队只剩下两个选择,前进或后退。前队的雇佣兵期待丰厚的酬金和国王许诺的自由劫掠而不愿意撤退,丹麦国王也不想败在农民手上,指挥官一声令下,军队立刻向土垒后面严阵以待的守军发起进攻。
迪特马尔申人修筑的壕沟是第一道障碍,一夜过去,大腿深的冷水已经上涨到胸口的位置,但佣兵们不清楚这一点,前锋一路遭受火枪、弓弩、大炮的打击,只想快点冲上土垒砍倒农民,取得胜利,结果冲得太猛,全都摔进水里,搅出黄色的水花。少数人挣扎爬出水面,不是被后队重新踩进水里呛死,就被土垒上的农民用长矛长枪戳回水里,带着盔甲沉底,再也没能浮上来。
在这样的地形里,穿得越多,死得越惨。黑卫队就是这样一支精锐的部队,他们一批批冲上土垒,一片片落进壕沟,溅起一片水花。
黑卫队的指挥官想要绕过土垒,穿过农田从两侧打击敌人,可来自荷兰低地地区移民的伍尔夫委员早就为此做了充足的准备,如今两翼的农田已经变成冰冷的、令人窒息的沼泽,昨天挖掘、拓宽的沟渠也因为河水变得深不见底,稍不注意,全副武装的士兵就会跌入水沟或池塘,成为一具尸体。因此从侧翼进攻守军的军队走得比正面大路上的军队还要慢,不仅无法威胁到正面的守军,反而帮助两翼守军鼓足勇气,在击退丹麦军队的进攻后,一些胆子大的农民主动出击,他们将长枪当作撑杆,跳过一条又一条沟渠,从侧翼袭扰军队,只需十几根长矛,就戳得拥挤在大路上的军队人心惶惶,一边的人往里缩,把另一边的人挤到边上,滚进水沟。
等到丹麦人派出部队反击,这支小股部队又迅速撤回土垒,他们的战果不大,但严重打击了丹麦人的士气,现在谁都看得出来这支军队已经到了非常危险的境地。
“快把他们拉上来。”罗尔夫指挥人们,逮着其中一个年轻人骂道,“威利斯,你个蠢货,肯定又是你带头!”
年轻人三两下轻松爬上土垒,拍了拍裤子,耸耸肩,没有反驳,他对钥匙管理人身边的志愿兵微笑,解释说,“我们这不是想帮忙嘛,要是丹麦人都去了正面,委员们不一定顶得住。”
任浩很欣赏这个年轻人的勇敢,他按住剑柄,指着跟在小队身后的丹麦步兵大队,“先别忙着教训人,罗尔夫先生,我们还是先挡住他们再说。”
丹麦军队的指挥官选择用更加凶猛的进攻掩盖自己的颓势,他们向两翼派出步兵大队,命令正面的步兵和骑兵向前推进,妄图用人数冲出一条道路。
可丹麦人和佣兵要面对的不仅仅是守军的长矛、火枪和大炮,还有大自然,寒冷的气温,持续的雨水,这些客观因素也在时刻打击着前线作战士兵的士气和肉体。
黑卫队逐渐陷入绝境,他们正面的迪特马尔申人坚守阵地,不屈不饶,身后还要被友军推挤,中间的人甚至被挤得双脚离地,这群渴望财富的佣兵已经在冰冷的河水里鏖战三个小时,纵使再炽热的火焰,也会被冰冷的河水浇灭,更不用说许多人已经出现失温的症状。狭窄的路径,湿滑的地形,佣兵们直到筋疲力尽都没能突破守军的阵地,待在前线的伍尔夫委员注意到黑卫队开始迟疑,立刻从两翼调来了援军,夹击佣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