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说孟夫人素来体弱,想来一贯被曹家如此对待,这才成了风一吹就倒的纸人。”
吕淳瞥了眼面色凝重的梁帝,轻咳一声。
“不是说国公爷十分重视这位儿媳吗?成亲不到一年孟夫人便得了掌家之权,因此路遇遭了水灾流民时才能慷慨解囊,替国公府做出善举。你一个修道之人竟敢污蔑当朝权贵?”
小童吓得一哆嗦,又向上“咚咚咚”磕了几个响头,辩解道:“小道不敢说谎,从府里出来时路过前厅,小道亲耳听见孟家少爷和少国公正在争执——少国公直言孟夫人是个扫把星,说她‘双生不祥’还说什么‘山中出来的无知妇人,打死便罢了,不能叫她拖累全家’云云!”
“家师实在听不下去,出门时还叹了句‘佳人命薄,年纪轻轻便要被磋磨死’的话……”
小童边说边向上叩头,“陛下恕罪,小道只听见这些,旁的实在不知啊……”
看着梁帝铁青的脸吕淳暗自叹了口气,朝下面体似筛糠的童子吩咐道:“回去吧,陛下问的事无需告诉国师,若不听咱家的话自然有你好果子吃!”
小童汗如雨下,忙点头称是,转身飞也似的逃出门去。
“陛下莫气,过日子哪有舌头不碰牙的?小夫妻摔摔打打也是常有的……”
“曹必一生英雄,怎么会生出曹乐阳这个猪脑子?!”
梁帝将手中奏章往案上一丢,冷笑道:“朕三番五次敲打,他竟变本加厉!初晗丫头再不济也是宗亲,岂是他说打就能打的?在朕眼皮子底下他就这般放肆,若是回了凉州还不知怎么作威作福呢!”
“初晗丫头犯了什么错,值得他下那般死手?人都昏死过去还不依不饶!什么‘双生不祥’?这话也是他能说的?!朕就是双生子,如今坐拥天下、四海升平,何来不祥之说?登基时就下旨禁了这愚昧的陋习,如今他竟敢明目张胆在府中轻狂悖论,这不是抗旨是什么?!”
“仗着祖辈的军功,以为朕真不敢办他吗?!”
吕淳叹了口气,“还不是为着陛下屡次敲打——您先是申斥了鲁国公,又夺了国公夫人的封诰、降了曹家父子的职,曹家二爷这是将气撒到孟夫人身上了……”
梁帝闻言怒火更盛。
“曹家罔顾皇恩!”
“朕将初晗丫头赐给曹必的儿子,此乃无上恩典!子爵府门楣不振,朕又赐封号又赐嫁妆,还不是为了让曹家面上有光?他竟还不知足,难道只有朕屁股下面这张龙椅配的上他的野心?!”
梁帝这一嗓子声音不小,吕淳见状忙朝周围摆了摆手。
直到大殿中只剩主仆二人,吕淳这才低声宽慰道:“陛下放心,曹必没这个胆!”
梁帝闻言冷笑不止,“匹夫的儿子哪里配得上初晗丫头?!若不是看在曹必功高,朕是断断不肯将若微的女儿下嫁给他家!”
听到“若微”二字,吕淳瞳孔一缩,随即不着痕迹的低下了头。
梁帝恍若未见,冷声继续道:“好啊,既然曹乐阳看不上那孩子,朕不介意为她换个夫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