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儿会努力的,渊儿再也不玩闹了,我一定好好做功课,一定好好打坐练武,求求您,求求您别这样看我……”
“你现在努力有什么用呢?”
俊男美妇携着手自桌旁站起,血渍与黑雾像墨水洇透手纸般从身上各处涌出:
“我们早就被你害死了啊!”
“都怪你不争气,你为什么不再努力一点?!”
李扶摇面无表情的站在沙发旁,明明耳边斥责声句句震耳,她眼中却情绪淡漠的如一汪死水,没有半分波澜。
刚刚还温柔儒雅的男人仍穿着小兔围裙和小熊家居服,但那个盛着草莓布丁的向日葵小碗早已碎裂在李扶摇脚下,粉嫩的草莓布丁上沾染了碎瓷片和脏污的黑灰毛絮,成了一坨颜色恶心的凝胶状垃圾,再也不是最初那副能入口的样子。
“你为什么不再努力一点?!你说啊你说啊!!!”
男人状若疯癫的圆瞪着眼,一手挥舞着刚刚邮寄到家的D市儿童舞蹈比赛二等奖证书,一手死死捏着李扶摇肩膀狠力摇晃:
“你要是得了最好的一等奖,那些人就不会嘲笑我老婆出轨跟人跑了!”
“我这么辛苦为了谁?!你凭什么不努力?”
“凭什么不是一等奖?!你是不是也想长成个奸懒馋滑的女人,以后也卷着丈夫的钱跟小白脸跑了?你简直跟你妈那个女人一模一样下贱!”
李扶摇习以为常的静静看着男人发癫,直到男人力竭后跪伏在地抱着她哭嚎道歉,她眼中才终于长出了一丝颇为复杂的怜悯。
“爸爸,我没得一等奖是因为我四岁学舞,而今年才刚满六岁,可一等奖的那个姑娘学舞就学了六年,我天赋再好也比不过人家六年的认真苦练。”
她温声说着,轻柔却坚定的将男人推开。
“可……”
男人刚要说话,却被李扶摇一根手指抵在唇上,用灵力封了口。
李扶摇抚着他下巴上细小的胡茬,又透过男人镜片细细打量着他愧疚与指责纠缠在一起的眼眸,轻笑道:
“爸爸,你若爱我,就不要把你的情绪都倾倒在我的身上。”
“我也爱你,并全心全意的信赖你,但这不是你可以打一棒子给一甜枣,用带条件的爱意来绑架我、伤害我的理由。”
“你爱我,我知道,可你的爱太疼了,我宁可不要。”
李扶摇定定的看着他,缓缓俯身捡起地上的锋利碎片,神色温柔划开了男人咽喉:
“再见爸爸,我已长大。”
“不用别人给予,我已学会自己来爱自己。”
她看着面前的男人在客厅中缓缓消散,飘逸的烟尘化为一扇深棕色的实木门扇。
“您瞧,我现在都有余力去爱别人了。”
推门之前跨过地上的脏布丁,李扶摇昂起头轻笑:
“我现在,自己就是自己的太阳!”
门开,入目的却不是衍剑宗的神武广场,而是满地残肢的尸坑。
脚底泥泞的触感分外熟悉,李扶摇看着脚边黑红色的爆珠奶茶,面上笑意顿消,震声道:
“淦!这地方可不兴幻啊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