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狗狗没什么反应，便故意皱着眉头，用手臂挡住鼻子和嘴，走出茅房，用手臂比划着对狗狗说：“我再说一遍，你以后，绝对不能到这里来，那粪坑里的东西，不能进你的嘴。你吃了，就得惨叫着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了。”张继先装作双腿发软，要倒下去的样子，将手中的夜壶和陶盆往地上一放，双手往前举，双眼一闭，“嗷”的一声惨叫，做出要倒地的样子。

他还真没有想到，那聪明、乖巧、通人性的狗狗，见状一下子跑到汤继先身后，用两只前爪顶着汤继先的身躯。其实狗狗顶在汤继先身上那点力，是支撑不住汤继先的。汤继先装出是狗狗用力顶住他，才没倒下去的样子，身体立直后，弯下腰，用手抚摸着狗狗的头，十分疼爱地说：“小弟——！谢谢你用力顶住我，我才没有倒下去。我再对你说一遍，你以后不能到这里来。这里又臭、又脏、又危险，弄不好你会死去的。你记住了吗？记住了就汪汪叫几声。”

狗狗两眼滴溜溜望着汤继先的双眼，摇着尾巴，汪汪叫着，用两只前爪去挠汤继先的裤腿。

汤继先觉得自己完成了对狗狗的初步训练，心中十分高兴。他拿起地上的夜壶和陶盆，引领着狗狗往栅栏院走去。进到院内，将夜壶放到卧室床下后，出来走到西南角栅栏处，将陶盆放到角上，弯下腰，用手指着陶盆，对跟过来的狗狗说：“小弟——！这是你白天和晚上拉屎、尿尿的地方。你在老爷爷家，白天是到屋外去拉屎、尿尿，只晚上在屋里用这个陶盆。你在我们这里，白天也在这个陶盆里拉屎、尿尿，不能走出栅栏院，到外面去拉屎、尿尿，把沙滩弄得很脏、很臭啊！你要是不听二哥的话，到外面去乱拉、乱尿，是要挨屁屁的哟！你可要记住啊！”说罢，用手轻轻打了几下狗狗的屁股。

狗狗往汤继先身上一扑，摇着尾巴，汪汪叫着。

汤继先让狗狗安静下来后，对狗狗说：“小弟——！这会儿，你可以走出院子，到河滩上去耍一会儿。你可记住了，就一会儿，你就得回来哟。”狗狗跑出院门后，汤继先从厨房舀了一脸盆水，拿起皂荚，到院内，将自己洗过陶盆的双手又使劲搓洗了一遍，将洗手的脏水倒到栅栏门外，通到河边的雨水沟里，才放心地回到厨房做中午饭去了。

汤继先讲卫生的习惯是从小从妈妈那里学来的。他知道，他妈妈虽是大户人家中的下人，但由于她是专门伺候大小姐读书和教书先生的丫头，她接受知识的能力远远超过了大小姐，经常受到先生的夸赞。再加上，大小姐外公家是当地最大的中草药房，所以他妈妈把在大户人家学到的不生病、少生病、生了病好得快的每天用热水泡洗脚、不喝生水、讲清洁卫生……的常识，都带到他结婚后的夫家，要求家人都得照着去做。他认为，从今往后一年四季，他们三人每天都得站在河水里，干又脏又累的活，更应该照着坚持做，才有可能不生病，不停地干活，多挣钱，实现各自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