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王想不明白,他自认为此事做得滴水不漏,该杀的,不该杀的,他都清除得干干净净,他没有给自己留下一点后患。
等等——难道是...
广玉觉得自家主子有点不对劲,虽然面上不显,可他仍旧觉得他正在爆发的边缘竭力忍耐着。
回到王府天已经黑了,怀王闷着头往后院去,广玉也跟迈着急促的步伐跟随,直到他看见怀王进了怀王妃的院子,心里一咯噔,旋即劝说道:“王爷,事情还没查清楚,兴许跟王妃没关系呢。”
正在气头上的怀王没赏给广玉一个眼神一句话,甚至加快了脚步,很快就走到了怀王妃的院子门口。
广玉怕出事,继续劝说,“王爷,时辰不早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吧,王妃他—”
说话间,怀王已经站在了怀王妃屋子门口,他不顾广玉的阻拦,‘砰—’一声,推开了房门。
自知已经劝不住了,广玉识趣的没有跟着进去,而转头把怀王妃院子里伺候的仆人都撵出了院子。
屋内。
怀王妃正跟贴身丫鬟小九做着女红,两人有说有笑的,怀王妃还时不时指导小九几针,小九学得认真,但能力实在有限,蹩脚的针法把怀王妃逗得直笑。
只是这样温馨的场景却被不速之客破坏了。
怀王脸色不善,怀王妃估摸着他可能是受了训斥,心情不好,连忙使了个颜眼色把小九弄了出去。
等小九离开,怀王妃暗自深吸两口气,脸上挂着满满的笑容,手里拿着正在做的肚兜走到怀王面前。
“王爷快来看,妾身做的肚兜如何,等做好了去,妾身就送进宫里,给咱们的孩儿穿上。”
怀王没说话,阴恻恻的看着她。
怀王妃心里忐忑,可还是强撑这笑容,“昨日妾身进宫看他,壮了些,胖了,他还直朝我笑呢,王爷今日进宫见——”
怀王妃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的脖子被怀王死死卡住,手指的力道一直在收紧,她惊恐的看向怀王,挣扎着想摆脱禁锢。
可她是女子,力道哪里比得上怀王,没挣脱得了禁锢还在挣扎间划破了脖子。
然而见到血,怀王狰狞的脸色没有半分松怔,手上的力道越发收紧,看她的眼神充满的恨意和毒辣,仿佛她是什么不值钱的玩意儿。
怀王妃被他的眼神刺痛,心跌到了谷底,可求生的欲望又让她不甘心就这样。
她脸色通红,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下,张着嘴只能吐出几个字来,“王,王爷...”
她觉得自己真的要死了,双手渐渐脱力,有一瞬,她都要放弃了。
幸好,在最后关头,怀王收手了。
她重重跌在地上,捂着脖子大口大口呼吸着,劫后余生的眼泪一颗颗砸在地上,久久不能平静。
怀王居高临下的看着怀王妃,“是不是你告诉父皇赫连玉儿在府上的?”
他的语气带着十分的肯定,怀王妃缓了好久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脸上不由得露出苦涩的笑容。
她缓缓从地上爬起,看向眼前的男人,眼里满是失望,“殿下,咱们夫妻多年,荣辱一体,你竟然怀疑我?”
她跟怀王没感情,成亲是利益的联盟,可这些年,她尽职尽责做好一个王妃,外人眼里无可挑剔的王妃,她还给他生下了皇长孙,竟然都没换来这个男人一点点的信任。
“妾身侍奉您多年,可曾坏过您的事,做过一件有损你名誉的事吗?”
怀王妃平静的开口,但整个人充满着歇斯底里的破碎感。
然而即便如此,怀王也没有半分动容,他只是平静的看着面前的女人崩溃,在她发疯的边缘淡淡甩出一句:“除了你还会是谁?这件事只有你知道。”
“王爷...”怀王妃百口莫辩,“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啊,皇上想知道的东西,什么查不到?”
“这件事本王一定会查清楚。”这话似警告似威胁,怀王妃听着刺耳。
但萧决启丢下这句话后,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看着怀王决绝冷酷的背影,怀王妃再次跌坐在了地上痛哭不已。
怀王走后,小九立刻跑了进来,看到怀王妃脖子上红红的勒痕和渗血的伤口,她立刻就哭了出来。
“王妃...”小九跪在怀王妃面前,心疼不已。
看着哭的不停的小九,怀王妃艰难的挤出一个微笑,“我没事,只是看着吓人而已。”
小九是怀王妃的陪嫁,从小一起长大,情同姐妹,看着主子这般模样,小九心疼极了,找来药膏轻轻的给她上药。
“奴婢一定要告诉老爷和夫人,让他们给您做主!”
怀王妃摇头,“不告诉他们,我不想让他们担心。”
“可是...他不是第一次对您动手了,当初您骤然生产,也是—”
眼看小九越说越没把门,怀王妃立刻呵斥打断了她,“小九!”
“王妃...”
“眼下正是关键时刻,父亲和王爷的精力都在这上头,咱们不能拖后腿,我受些委屈不要紧。”
“可是王爷这般对你,你何苦再为他着想?!”小九恨铁不成钢,却又无可奈何。
“小九啊。”怀王妃惨白一笑,伸手将小九掉落的碎发抚到耳后,“你不懂,王爷不能出事,我们的孩子还在宫里呢。”
她的孩子,唯一的孩子。
小九泪流不止,心中无尽都是替自家主子的委屈。
“我不能扯王爷的后腿,因为王爷不能输,输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孩子还那么小,我不能让他跟着受苦。”
这一夜难熬,可终究会过去。
第二天早朝,明王控诉刘锋的折子当朝就被送了上来,兴许是为了给怀王一个教训,皇帝不容反驳的,当场发落了刘锋。
削刘锋骠骑将军的职位,押解回京,听候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