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后,大乾七十二府,临江府地界。
南山道交叉口的茶摊。
哒。
醒木落桌。
一破衣老瞎子身板坐直,轻抚胡须,高声道:“相传,这持刀人沈策高八尺,面若金刚,镇守天剑关十年,斩杀邪祟无数,记录在册的便有四百三十七名,未记录在册的更是繁多。”
“天勤三年,三万邪祟越境大乾白水河。那一夜,天罡三十六关,狼烟四起。”
……
“持刀人沈策一人一刀镇守天剑关,斩邪六刀,刀刀致命。”
……
“三天三夜,南疆邪祟尸体堆满天剑关。”
……
“正所谓黑衣染邪血,百年活一人。”
“大乾有沈策,兴也。”
……
哒。
醒木再次落下。
茶棚里的人听的津津有味,低声议论着。
一扎着冲天辫的枣红衣女娃捧着铜锣,对着茶棚里的客人一一叩首,索要赏钱。
“爷,求赏。”冲天辫女娃睁着大大的眼睛,天真无邪的看着眼前一身黑衣少年。
沈策回味着身高八尺,面若金刚几个字,嘴角笑了一下,从怀里掏出了两枚铜板狠狠的丢在了铜锣中。
叮铃哐啷。
冲天辫女娃看着铜锣里多出的两个铜板,又瞅了一眼茶棚边的枣红马,露出天真烂漫的笑容:“爷。再赏点吧。”
这一路上,女娃见过的人不少。
哪些人钱财多,哪些人钱财少,一眼便知。
眼前这位爷骑马而来,入茶馆要了一壶茶、十个肉馅包子和半斤羊肉,连价都没问过,多半是不缺钱的主。
只是这两枚铜板只能买一个素馅包子,着实小气了些。
沈策摸了摸怀里,有郑重其事的挑出两枚铜板问道:“临江府怎么走?”
冲天辫女娃看着两枚铜板落入铜锣,微微嘟嘴,指着一个方向:“要走近道,就从七家村走。要走远道,就走南头镇。”
“有什么区别?”沈策问道。
“七家村路偏,但是近。南头镇都是大路,可是得多走几十里。”冲天辫女娃笑的很甜,转身便走。
多几十里?
沈策轻轻点头,此刻已经未时了,估摸着走近道,或许天黑之前能到临江府。
吃完羊肉。
沈策将多的几个包子用荷叶包好,拿起水袋,和茶棚老板结了账之后,便向着七家村的方向驱马而去。
茶棚里。
冲天辫女娃将铜锣送到老瞎子面前,气鼓鼓的说道:“那人真小气。骑马而来,喝着茶听了那么久的说书,只给了四个铜板。”
“四个铜板不少了。这世道,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老瞎子笑了一下,又问:“你刚才和人家说什么了?相见便是缘,切莫与人置气。”
冲天辫女娃嘟囔道:“我哪敢啊?那人冷冰冰的,身上还带着两把刀。那刀也是挺奇怪的,直直的,黑漆漆的,把上还有个环。”
老瞎子愣了一下,疑惑道:“你说刀上有环?环首刀?黑漆漆的?”
“嗯。爷爷,怎么了?”冲天辫女娃疑惑问道。
老瞎子眉头动了又动,摇头道:“该是没什么。或许是我想多了。小巫,你和那客官说什么了?”
冲天辫女孩甩了甩辫子得意回应:“他问我怎么去临江府。我就跟他说要走近道,就从七家村走。要走远道,就从南头镇。”
老瞎子拿着竹竿瞬间起身,训斥道:“你怎么给人指反方向?明明南头镇更近,七家村更远。小巫,我跟你说过多少次,在外别胡来,你怎么就是不听?”
冲天辫女娃小巫微微扁嘴,委屈道:“我……我就是气不过,谁让他那么小气了?再说了,不就是走七家村吗?也饶不了多少路。”
老瞎子气得颤抖起来,咳嗽道:“你这个不听话的娃子。你懂什么啊?最近七家村闹邪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