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如此。”达芙妮点头赞同,“魔法界最锋利的长矛,也是最坚硬的盾牌。”
“你家的,还是他们的?”迈克尔反问道。
“大脑和手,谁是谁的?谁比谁更重要?”达芙妮轻笑着说,“我反正分不清,大脑和手也不想去分清。”
两人便开始静默地轻松喝茶,阿格西如一座小山般静坐,不见丝毫动作。驻守在寝室门口的马库斯,有些无聊地四处张望着,开始巡视起男生寝室过道。
“所以,你想跟随着邓布利多?”达芙妮轻声发问道。
“跟随?”迈克尔摇摇头,“我不是任何人的仆人,也不想去跟随任何人。”
“可以。这个答复,会让他们满意的。”达芙妮给茶盏添茶,“那么一个善良的老人,你竟然拒绝了他传递的善意,大部分小巫师,可是恨不得以身报答知遇之恩呢!”
“包括你们吗?”迈克尔不动声色地说。
“包括大部分,从麻瓜世界来的小巫师。”达芙妮丝毫不在意地回道,“没有他,或许很多人都没法来上学,但是没有他,我们这样的巫师,依旧有地方可以学习。”
“那确实是份大恩了。”迈克尔说,“不过,霍格沃茨不是他创办的,不是吗?”
“但他完美地继承了三位创始人的意志,不是吗?”达芙妮反问道。
“哦,你对他的看法,很公正。”迈克尔有些惊讶。
“你难道认为我会在你面前,会像个傻子一样去诋毁他吗?”达芙妮无所谓地摇摇头,“巫师与巫师之间,只是观念不合,还没到你死我活的地步。他的优秀,应该被肯定。”
迈克尔点头,随后端起茶盏品尝着,他有些想知道邓布利多教授送给自己的,是些什么茶叶了,会更好喝吗?
他似乎无意地说道:“是吗?那么最后一位创始人,萨拉查·斯莱特林(Salazar Slytherin)在你们眼里,是个什么样子呢?”
“很久没人提起这个名字了。”达芙妮感慨道,“他是个不讨喜的家伙,或许没有巫师真正喜欢他。”
“斯莱特林的纯血家族,也不喜欢他?”迈克尔问道,“我感觉很多人都以他为荣呢,毕竟所有小巫师耳中的他,似乎天生就和纯血家族站在一块。”
“哦——是啊,”达芙妮漫不经心地说道,“他是学院创始人里——最纯血的那个。也是纯血家族里——最麻瓜的那个。”
迈克尔思索了一下这句话,不由得笑了起来,“两面派,中立派,可真是够难的,被两边同时嫌弃。”他叹了口气,“我记得,普通人世界里,出现的第一所公学,应该叫温彻斯特公学(Wier College),还是1382年创办的,和他们四位在990年前后创办的霍格沃茨魔法学院相比,晚了那么久。”
达芙妮不由得轻笑了起来,“只有麻瓜巫师才会觉得先有麻瓜后有巫师,认为巫师说的国,与他们认为的国是同一个国。”
“难道不同?”迈克尔对这个很感兴趣。
“美国魔法国会成立于1693年,美国1776年建立。”达芙妮意赅言简地说出了答案。
迈克尔点了点头,似乎在消化这个信息。“这么说,巫师的世界有着自己独特的历史和时间线,与普通人世界并不完全同步。”
“正是如此。”达芙妮补充道,“巫师社会有自己的发展轨迹,很多重要的时间节点并不为人所知。比如霍格沃茨的成立,就远远早于许多普通人认为的重要历史事件。”
“可没人感激斯莱特林的恩惠,他们觉得霍格沃茨的创办,是理所当然的,而萨拉查对麻瓜巫师的照顾,没有其他三人来得那么好,可不就是坏人吗?”达芙妮漫不经心地说道,“最古老的家族之一,就因为立场而不受两边欢迎,付出最多,得到最少,真是够凄凉的。”
“最古老的家族之一?”迈克尔再次问道,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当然够古老的,毕竟他们一家的特征算是独一份了。”达芙妮轻笑着,“蛇佬腔,你只要拿这个东西,往巫师历史人物身上套,会这个的,基本上都是他们家的人。”
“包括卑鄙的海尔波(Herpo the Foul)?”迈克尔说出一个名字来,却有些不太确定。
“你觉得呢?”达芙妮直视迈克尔双眼,似乎想从中挖掘出什么来,“古希腊时期的巫师,蛇佬腔,蛇怪培育者,第一个制造出魂器的巫师,这就差在头上写上,我是萨拉查先祖了。”
“那他死了没?”迈克尔继续追问道。
“没人知道,就跟没人知道萨拉查有没有制作魂器,到底死没死一样。”达芙妮回应道,“那家伙,也算是从图书馆里,继承了自己先祖的财富了。”
“确实,魔法界是个‘一切皆有可能’的奇妙之地。”迈克尔只能用这个总结了,“当时一定受到很多阻碍吧?”
“很多阻碍?”达芙妮摇摇头,“你对阻碍的定义,可真是够平凡的。”
“魔法世界,可不像麻瓜世界那么和平美丽。”她说道,“在过去,血亲和师徒是主体,学派拥有各自的特色,各个学派为了各自利益,向着后魔法时代的各地君王,宣传各自的主张,这很常见。”
“家族利益大于一切,这就是过去的样子。虽然大家都是巫师,师徒不同,地界不同,甚至理念不同都可以展开一场生死对决。”
“而那四个巫师呢?完全将四个大家族所有的积蓄拿出来,共同创建了一所学院,你能想象他们妨碍了多少人的路吗?那些黑巫师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明里暗里的招数,统统朝着这四个让所有人不受益的巫师展开了。”
作为最明白巫师世界样貌的人之一,达芙妮太了解那些东西了,也更加了解要改变世界,所需要付出的代价。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深邃的智慧,仿佛在回顾那段波澜壮阔的历史。
“看来简单话语背后的内幕,果然很多。”迈克尔回应道,“我过去就在想这个问题,巧克力蛙画片中,有个中世纪的怪人温德林,她故意被抓捕女巫的人逮捕了四十七次,运用凝火咒多次享受被绑在木桩上燃烧的感觉,要什么样的敌人才能战胜巫师呢?”
达芙妮却没有立刻回答,反而是端起茶盏,看着壁炉中熊熊燃烧的柴火,似乎从火焰中,看到了那一个个正在燃烧的火刑架。
“对付不了真正的巫师,但可以对付具备巫师潜力的婴儿,对付他们想要对付的敌人,对付任何可能帮助过巫师的人。”达芙妮缓缓说道,“只要让所有麻瓜认为巫师是敌人,是坏人,是邪恶的,那就够了。至于那个什么怪人温德林,她最后也被烧死了,也算是满足了她的所求。”
“她被烧死了?”迈克尔不解道,“《魔法史》里可没有这部分内容。”
达芙妮不屑地“嗤”了一声,“不是所有巫师都是在魔法界出生的,也不是所有巫师都觉得巫师才是自己的同胞。在最后的火刑中,她被彻彻底底地烧成一堆黑灰,没人知道是谁做的,但是她从此消失了。”
“咎由自取,死得其所。”迈克尔对此并不同情。
“上一场战争,究竟是如何爆发的?巫师们按理说,应该不害怕普通人才对,为什么要选择了避难。”
他提出了一个更深层次的问题,这样的问题如同无声处的惊雷,连稳坐的阿格西都不由得侧目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