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胖一瘦的两个老兵来到队长室。见自己的队长发问,胖老兵便吐沫星子飞舞,兴奋地说:“我和王统领都是直隶省宁晋县凤凰镇南塔庄人,细算起来,应该是老庄亲呢。按辈分”这个老兵扳着手指头数了起来。
秦啸天打断了他的话:“那老庄亲的事以后再谈,先说说他的情况。”
“是,秦队长。”胖老兵清了清嗓子,像背书似的说了起来,“光绪二年,王统领出生在一个小官吏家庭。他父亲嗜酒成性,又好赌博。他母亲为人文弱,但教诲有方,使王怀庆从小便识了忠义的。后来,因父亲输了大量的银子,丢了官职,家道从此中落。王怀庆八岁时不得已辍学回家,和家里人一起下地种庄稼,还给大户人家放牛、牧羊,赚取一些银两补贴家用他大概十岁的时候,担负起了更为繁重的体力活儿,像脱坯、盖房等活计成了家常便饭。不久他母亲病重,他父亲享乐依旧,不管不问。扔了几个月之后,他母亲便一路归西。他父亲也随之续了弦。没想到他继母过门后尖酸刻薄,与他父亲合起伙来整治他忍气吞声了三年之久的王怀庆不堪继母和父亲的虐待,一个人离家远奔他乡后来”胖老兵说话有些接不上趟了。
“以后的情况你不知道了?”秦啸天问。
“时间有些久了”
“我在王统领手下干过。”瘦老兵接过来说,“王统领有造化。在津门芦台,正好遇到了直隶提督聂士成在招兵。王统领便入了伍,成了淮军中的一员。由于他勤俭耐劳、沉默寡言,获得了聂士成对他的青睐,因而不断升迁。后被聂士成保举到北洋武备学堂第二期学习毕业后直接升为千总,成了聂士成的左膀右背接下来他又随聂士成奔赴东北,考察中俄边境,出了不少好主意。到光绪二十六年的时候,王怀庆已经担任了聂士成部中军,兼带马步卫队。那时他才二十四岁。王统领还有一件最著名的事。”瘦老兵故作玄虚,停住了说话。
“快讲吧。”秦啸天催促道。
“庚子之乱时,聂士成战死在天津八里台子。王统领冒着枪林弹雨抢回聂士成遗体回营棺殓,并亲送灵柩至聂士成原籍安徽合肥安葬。效死于主将的忠义之名嚷嚷的满世界都是,被人们誉为忠义之士聂家感激不尽,就想保举他。由于袁中堂与聂士成有一定的交情,于是,聂士成的母亲专门写了一封信介绍他投到袁中堂那里。袁中堂看过信,极为赞许,便任命他为北洋常备军马队管带过了四五年,袁中堂又提升他为北洋常备军第一镇马一标标统光绪三十一年1905年,又任陆军第二镇马二标标统。这一年夏天,直隶省沧州东乡、献县、河间一带遭受了严重的灾荒,百姓们纷纷揭竿而起,成立了砍刀会。他们劫富济贫,屡次击败朝廷派来镇压的小股部队。无奈之下,袁中堂只好调颇有忠心的王怀庆统率军队前往镇压,终于将砍刀会的起义活动扑灭砍刀会头子刘龙、方万兴等多人被捉,并被砍了头。因剿匪有功,王怀庆被晋升为协统光绪三十三年1907年,袁世凯的拜把兄弟徐世昌任东三省总督,电请袁中堂调王统领到东北,任东三省总督行营中军,兼奉军中路统领,继又调升淮军五路统领,驻防奉天昌图府,成为徐总督、以及继任的赵总督在东三省的得力助手。”
“嗯。你知道的挺详细。”秦啸天说。
“那是啊。我也是和王统领一起在芦台当兵的,只不过没王统领混得好。”瘦老兵说话之间带着一丝惋惜。
“好了,就到此为止吧。”
秦啸天听了卫兵的介绍,心里对王怀庆有了一些好感。毕竟,他和那些有背景的高官显贵们不同,他是用命拼出来的。看来,王怀庆少年坎坷,他妹妹梦琪也肯定跟着受了不少的罪。
胖卫兵一边往外走,一边说:“卫队长,你想了解王统领,必须知道他的特殊的爱好。否则的话,不算了解他。”
“那你说说看。”秦啸天叫住了两个老兵。
胖卫兵回过头来,说:“王统领好鼻烟、喜欢骑马,骑术非常高明。他用的人只有一条,那就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就行他还有一个特殊的嗜好,那就是一具漆红烫金、上面写着斗大的王字的马桶总是不离左右。我们背后都称他为马桶将军。王统领无论在那里统军,没有枪可以,没有马桶却不行。办公桌后面放的不是椅子,而是马桶。他办公就坐在马桶上,行军打仗,得有一个棚左右的人马抬着马桶随行。只要看到那只硕大而且鲜艳的马桶,人们就知道这是谁的队伍了。攻山头的时候,士兵打着上书王字的大旗往上冲,他则坐在王字的马桶上督战,那风景好得紧哩”
“好了好了。”秦啸天强忍笑意,不得不打断了卫兵的话,“先说到这儿,你们下去休息吧。”
望着卫兵远去的背影,他大笑不止。这大名鼎鼎的王统领可真是滑稽的很。什么东西不好,他怎会偏偏相中一只臭马桶呢?还好,打听到了王怀庆的情况,顺便也了解到梦琪的一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