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琅又问了一遍。

演武台之下恐慌的情绪到达了顶峰。

有人便开始逃窜。

“仙长，奴婢知环刀门所在。”

舞女见到那汉子死了之后，对着林琅拜俯而下。

“那你们就没什么用了……”

林琅没有回头，而是嘴里嘟囔了一声。

于是，关隘之中落了一场雪。

雪中有梵音响起。

……

女子脸色惨白，那落雪之中的断臂残肢历历在目。

“小女子愿为奴为婢，还请仙长救我阿弟！”

女子以额触地，跪倒在林琅脚边。

林琅有些慌乱，应付这种场面好似比杀人更难……

“哎……这位姐姐你先起来……”

女子并未起身，只是拜伏在地低声啜泣。

林琅扭头求助小和尚，却不料小和尚双手合十，眼观鼻，鼻观心……

眼看指望不上，林琅只好单膝跪地，以还其礼。

“这位姐姐，算我求你了，有什么事你起来说……”

女子见到林琅动作，慌忙从地上爬起，“仙长这可使不得！”

小和尚挑了挑眉头，“这怎么还拜上了？”

林琅起身瞪了小和尚一眼，转身对女子说道：“我也不是什么仙长，大胤北境人士，姐姐说的阿弟是怎么回事？”

女子哽咽道：“我本是南州寒石镇人士，与阿弟相依为命，寒石镇盛产金石，又与磐都相近，此镇之人便以开采此矿石为生，三年前寒石镇被出云国割据，此矿便被距此最近的环刀门所掌，镇中之人也多被奴役于矿场，阿弟曾在磐都求学，通锻造之艺，便被带上山门为他们铸刀，已有两年杳无音讯，我去寻阿弟，却被那人相中，带到此关隘供他们献舞取乐……”

“委身求全只为打探阿弟下落，那人却说阿弟已经死了，让我死了这条心……”

“仙长，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啊！”

“还望仙长成全！”

观心小和尚叹了一口气，“阿弥陀佛……”

林琅不语，他既已出枪，若此时撒手不管，这位女子又怎能活得下去。

大师父曾说，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他与环刀门的恩怨已然不死不休，如今再多上一件事自然也算不得什么。

环刀门林琅并不担心，只是无论能否寻到这女子的阿弟，环刀门一亡，那矿场上的工匠与这对姐弟又能去往何方？

如今的山河，除了大胤又有哪里还能容这些普通人安身立命，可如此多人想要跨过边境入大胤绝非易事……

除非有人接应。

林琅看向观心，“你怎么看？”

观心合掌胸前，开口道：“林先生诛恶，侠肝义胆，小僧为往生者诵经超度，也是功德无量，大有可为。”

听得小和尚的话，林琅眼角一抽。

“这次你就别诵了，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小和尚眼睛一瞪，“林先生慎言，小僧不可杀生！”

林琅无奈道：“不用你杀人，需要你救人……”

小和尚这才放下心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林先生但讲无妨！”

“沿着萍水向北而行，不出百里便能看到一处渡口，唤作秋凌渡，对岸有一座城关，便是大胤临江城，城中坐镇着一位将军，你去见他，告诉他此间之事。”

观心愣了一下，“佛门与大胤的关系算不得好，那将军如何会听信小僧？”

林琅思索片刻。

“你再带给他一句话，他便一定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