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站在树下的凉亭,吴远道看四下无人,说道:“芸曦,你刚才看项云的眼神,为父都看到了,你是不是属意于他。”芸曦红着脸,不敢看吴远道的眼睛,只是微微点点头。吴远道叹了口气,说道:“他是少年英雄,得了玄虎霸王枪,又做出了行刺武帝这样的震惊天下的事,你喜欢他,为父不奇怪,但为父要告诉你,项云并不是能谋取天下之人,相反若跟他一起,一定会害了你。”芸曦抬起头,一脸不相信的看着吴远道,吴远道说道:“项云此人为父很了解,他只知凭借一腔孤勇,天生神力,所向无敌,为人太过于幼稚,毫无城府,心思单纯,如何能取得天下,此人虽然英雄无敌于天下,但是得其势,却不得其时啊,女儿你能明白吗?”芸曦明白了,点点头,说道:“父亲教训的是,女儿明白,我只要做那至高之人,儿女情长这些小事不会成为牵绊,女儿先回房了。”
楚南对项云说:“云儿,明日一早我们就启程回吴郡了,你准备一下吧。”项云说道:“舅父,我想多留几日,过两日去平川县看看,你先回吧,我过几日再走。”楚南不想多问,说道:“那你早些回来。”说完也离开了,项云肚子确实饿了,前厅就留下他一人,吃点心。
藏在假山后的芸晴看众人都走了,只留下项云一个,机会难得,便走了出去,坐在项云面前,问道:“公子,觉得我家的点心如何。”项云说道:“想必你是吴三小姐吧,你家点心真不错。”说完继续低头开吃,芸晴看到项云这表现有些郁闷,这么无趣的人,姐姐喜欢他什么,既然来了不能无功而返,又问道:“那你觉得我姐姐如何。”项云不知道这话什么意思,随口回答:“吴二小姐脸红红的,很可爱。”芸晴有些发怒了,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是在嘲笑我姐姐吗?”项云立刻解释,说道:“在下绝无此意,只是第一次见到吴二小姐,没法评价啊。”芸晴笑着说道:“说的也有道理,那你是不是想多了解我姐姐啊。”项云就算再木讷,此时也听出了芸晴的意思,立刻放下点心,正色说道:“吴三小姐,你误会了,在下已经有了意中人,如何能再了解你姐姐啊。”芸晴听出了拒绝的意思,拍了一下桌子,阴沉着脸离开了。
芸曦回到房中,坐在窗前,看着窗外的假山流水,心中在想吴远道的话,确实如此,自己既然已经找到了目标,就不能轻易改变,这项云虽然勇武,也如父亲所说,只身刺武帝,根本没有经过深思熟虑,毫无谋略可言,这样的人是不可能成大事的。
芸晴跑进芸曦房中,看着姐姐盯着窗外沉思,以为是在挂念项云,立刻说道:“我帮姐姐问过了,那项云说他心中有挂念的人,姐姐你不要想他了,以后父亲一定帮姐姐找个更好的。”听到芸晴这么说,芸曦只是轻轻哦了一声,芸晴还准备了许多安慰的话,都没派上用场,又说了一遍:“项云有喜欢的人了,姐姐你不要再想他了。”芸曦也不知道,自己这么轻易就放下了,看着芸晴,微笑的说道:“姐姐并没有想他,姐姐没事。”觉得很没有意思,芸晴离开芸曦房间,自己出去玩了。
雅沁和王大姐忙到天黑,才做出了那个泥人,雅沁看着坐好的泥人,觉得比图画中的更有神韵,满意的放在柜子上,雅沁也吸取了教训,不再用手帕包裹了。
第二日一早,项云和韩铭便到了前厅,此时楚南已经收拾好准备离开了,看到二人前来送行,叫过韩铭说道:“吴家二小姐,聪慧过人,见识非凡,老夫已经将她收入兵绝谷门下,迟些日子,你养好伤,便带她来兵绝谷吧。”听说芸曦也要去兵绝谷,韩铭心中那抹身影又浮现了出来,心中窃喜,脸上却毫无波澜,说道:“好的师叔,弟子知道了。”能和芸曦朝夕相伴,兵绝谷那无聊的地方,韩铭反而有些期待了。
正午时分,昨日那男子如约前来,雅沁取出了存放在柜子上的泥人,递给了他,那人拿到泥人,眼神就瞬间被吸引,无法移开,眼泪也不经意的留了下来,幽幽的说道:“女儿,想不到爹还能再见到你。”说完,看着雅沁说道:“姑娘技艺超群,堪称鬼斧神工,看着这泥人,就像我女儿活过来一般,多谢姑娘。”说完,手捧着泥人,目不转睛的看着,转身离开了店铺,眼神却未从泥人身上挪开分毫。
雅沁看着离开的那人,心中想到,虽然比较繁琐,但是已经做好的泥人迟早会被厌弃的,不如就搞个订做吧,还能多赚些银子。
雅沁立刻找了一块木板,拿出笔墨,写道,本店新增泥人定制服务,只需告知需求,第二日可取,收银二两。写完之后,立刻把木牌钉在了门口。
王大姐外出回来,看雅沁不知道又在忙什么,问道:“雅沁,你这写的是啥。”雅沁笑着回答:“我不是帮昨天那人做了他女儿的泥人,刚才他来取,非常满意,所以我就想开展定制泥人的业务,还能多赚些钱。”王大姐一听,能多赚钱,自然拍手叫好,说道:“雅沁,你真聪明,这什么定制什么的,我从没听说过。”
雅沁满意的看着自己的牌子,以前有那么多招揽生意的方法,有机会都要用上,自己一定要成为最有钱的人,让穷人好人都能过上好日子。
晚饭过后,芸曦和芸晴在庭院中闲逛,看到项云正在练枪,走过去问道:“项公子,这么晚了还在练枪,你刚回来,应该好好休息的。”项云叹了口气,说道:“多谢小姐关心,我心中烦闷,练枪能让我平静些。”芸晴嘴快,说道:“可是在想你那心上之人。”项云忧愁着脸,点点头。芸曦问道:“敢问公子,那姑娘姓甚名谁,或许我认识。”项云忧愁更甚,回答道:“我只知道她提个竹篮,叫什么姓名,我不知道。”芸晴拍手笑道:“原来是单相思啊,活该。”芸曦拍了一下芸晴的脑袋,面带歉意的说道:“我妹妹还小,不懂礼数,还请项公子不要在意。”芸晴说道:“姐姐不如我们去找雅沁玩吧,好几天没见了,有些想念了。”芸曦笑着说道:“你就知道玩,也好,我也想见见她了,我们走吧。”走了两步,芸曦突然停下,看着呆立的项云,问道:“我们去见我最好的朋友,项公子可想出去走走。”项云想了想,也着实无聊,放下长枪,点点头,跟上了两姐妹的脚步。
忙了一天,晚饭过后,王大姐去休息了,今日皓月繁星,微风拂面,生活也再慢慢变好,雅沁心中欢喜,提着那坛酒,坐在桃树下。冬去春来,桃花盛开,看着这美景,雅沁心中又躁动了起来,想翩翩起舞,舒缓这些日子的紧张和痛苦。
雅沁坐在树下,喝了一大口,已经有了几分醉意,但不足以缓解积聚已久的压抑,又连续喝了几口,脸上已经泛起了红云,令白皙的皮肤又添了几分妩媚。
雅沁放下酒坛,随风起舞,长袖漫漫,落下的桃花沾身,与这美景繁华融为一体。
芸曦三人推门进入店铺,但店铺亮着烛火,但是却无人,有些奇怪,或许雅沁正在后院忙碌,三人一同从后门进入了后院,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花雨之中,绝世仙子翩翩起舞,脚步轻盈,身姿曼妙,醉酒的脸颊带着红晕,妩媚动人。
芸曦失声道:“翩若惊鸿,婉若游龙,飘飘兮若轻云之闭月,渺渺兮若流风之回雪,雅沁当真是洛神临凡。”芸晴不懂,说道:“姐姐这妙句出自何处啊,我怎么没读过。”芸曦不再言语,静静的看着这飘然于世的绝世舞姿。
项云说道:“是她,真的是她,令我魂牵梦萦的就是她。”此时一道天雷划破寂静的夜空,但雅沁不为所动,浑然天成的舞步未受到一丝影响,项云目不转睛的看着,眼中流露出从未有过的柔情,情不自禁的说道:“一舞动心,一舞定情,一舞惊天地。”
雅沁一曲舞完,顺势坐在树下,拿起酒坛,只剩一点,饮下后有些失望,说道:“没有了,好可惜。”说完,抬头看到三人,说道:“芸曦,芸晴,你们怎么来了,可惜没有酒了。”芸曦说道:“怎么喝这么多,雅沁你醉了。”雅沁慢慢说道:“醉了,我是醉了,因为我高兴啊,对了,芸曦,你身旁那人是谁?”说着,抬起手指指着项云。芸曦正想介绍,项云自己走到雅沁身前,问道:“姑娘可还记得在下。”雅沁看了半天,摇摇头说:“你是谁啊,我们认识吗?”项云顿时如同被万千寒冰笼罩,原来都是自己一厢情愿,姑娘根本不记得自己,脚步沉重的打算转身离开。
雅沁突然说了句:“我想起来了,你就是朱颜洞里我遇到的那个傻子,叫什么来着,不记得了。”项云立刻回头,说道:“没错,我就是那个傻子,姑娘不用记得我叫什么,记得我是那个傻子就好。”
雅沁醉的不行,说完,就倒地睡下了。
项云想抱雅沁回房休息,但一想不合适,定在了原地,回头看着芸曦和芸晴,芸曦说道:“雅沁虽然轻盈,但是我二人也是抱不起的。”项云说道:“男女授受不亲,我是不能趁人之危的。”
王大姐被三人吵醒,走出到庭院,想看看有什么事情,发现原来是雅沁喝醉了,躺在树下,芸曦和芸晴她是认识的,但项云从未见过,看他蹲着雅沁身边,以为要图摸不轨,随手抓起一根木棍就朝项云打来,骂道:“哪里来的登徒子,想对雅沁做什么。”项云一手接住木棍,想解释,但王大姐根本不听。芸曦说道:“王大姐,你误会了,是雅沁喝醉,我们在想怎么把她移回房间,项公子并没有碰到雅沁。”王大姐这才收回木棒,对芸曦说道:“吴小姐,你们请回吧,雅沁有我就行,你们不用担心。”
已经下了逐客令,项云也不便久留,转身离开了店铺,回头看到店铺的牌匾,张氏泥人,吴小姐叫她雅沁,那她的名字就是张雅沁了,既然知道了她的姓名和住处,虽然要回吴郡,以后还是能再见到她的,心中的彷徨消失殆尽。
让自己魂牵梦萦那么久的姑娘,居然在不经意间又见到了,缘分还真是奇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