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曦敲开吴家大门,管家打开门,看果然是芸曦,开心的说道:“真的是二小姐,刚才有位自称是樊哙的义士来过,正在见老爷,还好他出手,不然小姐险些被害了,真没想到啊,这个韩铭竟然是个贪生怕死的小人,扔下小姐,自己跑了,唉。”芸曦回来自然不是为了这些,说道:“父亲在哪里,我要去见他。”管家擦了擦泪水,说道:“二小姐请随老奴去,老爷正在后院和樊义士交谈。”芸曦点点头,跟着管家朝后院走去。
路过前厅的时候,正巧遇到正在喝茶的芸明,芸曦的怒火突然爆发,芸明看到芸曦来了,很高兴,正站起身子,想走过去,脸上挂满笑容,开口说道:“妹妹,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多亏了那个樊哙。”芸明还没说完,芸曦已经走到了他面前,用质问的语气说道:“我回来是太好了,那雅沁呢,虽然她拒绝了你几次,但也是帮过吴家的,还是我唯一的朋友,我离去的时候你答应帮我照看她,结果呢,出了事,你竟第一时间跑去跟郡守说什么,一切与吴家无关,划清界限,刘三说的没错,你真的是厚颜无耻。”芸明还想反驳,芸曦根本不给他机会,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无非就是什么大争之世,吴家要保存什么的,那你可知道,如果连自己身边人都能不管不顾,你又凭什么收拢人心,成就大事,就凭吴家这几个人吗?你是不是连小妹都想利用。”说完一把推开了芸明,继续朝后院走去,芸明面带羞愧,僵直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听到二人的声音,吴远道走了出来。
看到芸曦一把推开芸明,吴远道怒斥道:“放肆,难怪没去成兵绝谷,真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竟然如此对你兄长。”芸曦毫不示弱,说道:“父亲,他做的这叫什么事,雅沁受奸人算计,他要自保,那没问题,但第一时间跑去跟郡守说什么一切与吴家无关算什么,郡守说和吴家有关的了吗?别的不说,若让有心之人利用,你这算不算是不打自招,既然与吴家无关,你又为何去找郡守说明,不但厚颜无耻,而且蠢钝至极。”吴远道气得不行,身体颤抖,举起了右手,就要落下,芸曦说道:“也罢,父亲从未打过我,今日我也想尝尝这被冤枉的滋味。”吴远道的手终究还是落了下去,语重心长的说道:“曦儿啊,你的书信我都看过了,让你和韩铭同去,确实是为父识人不明,多亏了樊哙小兄弟,父亲才能再见到你,你书信也说了,扶苏和蒙恬已经被李斯赵高所害,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况且为父两日前也收到帝都眼线的回报,胡亥称帝,假借给先帝下葬这个由头,诛杀了所有先帝子嗣和妃嫔,这又意味着什么,你可知道啊,在这个时候你让芸明怎么帮雅沁姑娘。”芸曦丝毫不为所动,不屑的说道:“意味什么?无非就是天下要变了而已,下一步就是赵高李斯互相的争斗了,谁赢,就是真正坐拥天下之人,那又如何,与我何干,关吴家什么事,难道父亲想凭借这几个人起事吗?如此对待朋友,谁又会跟随你,怕这家中也只有管家一人吧。”吴远道叹了口气说道:“曦儿,你确实比芸明强太多了,看得通透,为父也没想那么多,只是要尽量保存吴家,护好你们兄妹三人罢了。”芸曦已经忍无可忍,没想到她父亲也是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把一个贪生怕死说得如此冠冕堂皇,芸曦失声笑道:“罢了,你也不必解释了,既然这么想保存吴家,为何还要留在这是非之地,回沛县老家啊,藏在那里,绝对安全,去等待你那所谓的时机吧。”芸曦不想再说,打算去找芸晴,她不相信自己的妹妹也同这二人一般。
吴远道想抓住芸曦,最终还是没有动手,只是对管家说道:“二小姐如果要你派吴家的人,一定不允许,至于她自己身边的人,老夫管不着,还有,准备一下,过段时间,我们回沛县老家。”芸明有些着急,问道:“父亲真打算回去?那我们的生意怎么办。”吴远道说:“你妹妹说的没错,既然要保存吴家,就不能在这是非之地,必须尽早远离才好,待在沛县以待时变是最好的选择,至于生意,慢慢的回收吧,再多的银子也不如你们的安然无恙,至于曦儿,有一颗赤诚之心老夫很高兴,但也不能拿整个吴家陪她胡闹,晴儿一定会跟随她的,但是曦儿是明白的,不会让妹妹涉险,老夫能给她的就是她们二人身边之人了,不过是为了迷惑陈家,也是足够的。”芸明笑了笑说道:“原来父亲一切都知道了,知道拦不住芸曦,也知道根本找不到张五,还有芸曦的目的都清楚。”吴远道摇摇头回答说:“为父是知道,刘三在城门口拦下曦儿的时候我就知道,但曦儿毕竟是为父最看重的女儿,能做的也就是这些了,她怨我恨我更好,免得日后我们成了她的牵绊。”这句话芸明不懂,但他知道吴远道精通相术和星象之数,而自己只懂经商之道,或许上天早就决定了芸曦的命运,所以自己也就没有多问。
芸曦去找芸晴需要路过后院,樊哙知道自己会迷路,就坐在石凳上不敢乱动,看到芸曦走了进来,立刻跑了过去,问道:“姐姐,你没事吧。”或许现在只有樊哙能帮自己,芸曦尽量缓和的说道:“姐姐没事,走吧,我要去看看小妹,你也一起吧,晴儿平日也很孤单,本来想你们应该会成为朋友,没想到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樊哙知道芸曦的艰难,也就没再多问,只是静静的跟在身后。
穿过雕栏玉砌的走廊,二人到了芸晴的房间门口,小玲就站在门口,房内没有任何烛火,平日里芸晴都喜欢光亮,就连睡觉也是留着灯火的,芸曦问道:“小玲,晴儿在哪里,她就算不在房内,你也不能灭了灯火啊。”小玲正要回话,房中传出了芸晴的声音,问道:“是姐姐吗?姐姐不要怪她,是我让灭的灯火,只有在这黑暗中我才能得安宁。”芸曦一直都很在意自己的小妹,听她这么说,心情更加沉重,让樊哙在门口等候,自己走进了房门,点亮烛火。芸晴正坐在床上,低着头,芸曦走过去,抱住了她,说道:“姐姐回来了,你不高兴吗?”芸晴哽咽的说道:“我很高兴,但是雅沁姐姐现在这样,我高兴不起来。”看着芸晴梨花带雨的脸庞,泪水也不争气的从芸曦眼中滑落,两姐妹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抱在了一起。
过了很久,芸晴问道:“姐姐,你也不打算帮雅沁姐姐了吗?我找过父亲和哥哥,他们都说什么吴家不能参与进去,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办,只能躲在房中了,姐姐回来我也没去迎接。”芸曦摇摇头,强装了笑脸,帮芸晴擦干了泪水,说道:“姐姐刚才去了牢房,雅沁还好,王大姐和另一个小兄弟被打成了重伤,姐姐一定会帮雅沁的,芸晴会不会帮姐姐。”芸曦这么说,芸晴来了精神,急切的说道:“芸晴一定会帮姐姐的,姐姐要我怎么做。”芸曦说道:“你只要乖乖在家呆着就好,不要让姐姐担心,还有就是,把你身边的人都借给姐姐,父亲不愿帮忙,姐姐的人手是不够的。”芸晴点点头,说道:“我有小玲和几个小厮,全都借给姐姐。”芸曦说道:“那好,现在借我些笔墨和白绢,我要画像。”芸晴也不管为什么,立刻去帮芸曦取来,芸曦转头对门外的小玲说道:“你去把晴儿和我身边的小厮,还有小桃她们都叫过来,我有事吩咐。”小玲收到指令立即跑了出去。
芸曦对着樊哙说道:“能否请你烧些烤肉过来,厨房就在那边。”顺着芸曦手指的方向,樊哙看到了炉灶,点头说道:“姐姐放心,很快就好。”说完,樊哙也离开了。大家都安排好了,芸曦也走到桌前,连续花了十多副画像,都是张五的模样。看到芸曦在画这么丑的人,芸晴好奇的问道:“姐姐,这个人是谁,这么丑,你画他做什么。”芸曦眼中冒着怒火,定了定心神说道:“这人就是张五,在竹云轩下毒害雅沁的就是他,确实很丑,但没办法,想救雅沁出来,就必须要找到他,我画这些就是让小桃她们带着画像去寻找,希望有用。”芸晴又问道:“姐姐,门口那个呆傻的少年又是谁啊。”芸曦回答说:“他叫樊哙,想必你也知道我遇到土匪的事情了,都是他的保护,我才能回来,后来一路送我回来,虽然痴傻,但是个好人,你可不能欺负他啊。”芸晴点点头说道:“姐姐,晴儿不欺负他,反而这痴痴傻傻的还挺有趣的。”芸曦笑着说:“有趣的还在后面,他的烤肉可是一绝,一会让你试试,说不定你们会成为好朋友,况且有他在身边,姐姐也能放心。”
二人聊着聊着时间又过去了不少,门外飘来了烤肉的香味,芸晴期待着看着门外,说道:“姐姐说的没错,这烤肉真香,我正好也饿了呢。”芸曦回头宠溺的看着芸晴。
樊哙终于进来了,端着好大一盘烤肉,对芸曦说道:“姐姐,厨房的肉有些陈旧了,或许问道没那么好,等明日有了新鲜的,我再搞一些吧。”芸曦点点头,说道:“你也饿了许久了,来一起吃吧。”樊哙点头坐下,芸曦递了一串给他。芸晴有些不高兴的说道:“姐姐,他为何也叫你姐姐,你只是我的姐姐。”樊哙正想解释,芸曦说道:“晴儿,你是我的亲妹妹没错,但我也能是别人的姐姐啊,但你永远是我最疼爱的妹妹。”芸晴满意的吃了一口烤肉,真的很惊喜,连续吃了十多串,芸曦笑着说道:“晴儿,已经要睡了,你还吃那么多,一会小心肚子疼。”芸晴撒娇的说道:“我不怕,有姐姐在身边我不怕的,姐姐今晚陪着我吧。”芸曦摸摸芸晴的头,宠溺的说道:“好吧,姐姐留下来陪你。”樊哙看到后很是羡慕,虽然自己也叫芸曦姐姐,但毕竟不是亲人,自己虽然羡慕,却也不奢求这些,反而是芸晴的可爱吸引了她,没有芸曦的端庄秀丽,芸晴完全是个可爱的小女孩,想到芸曦的话,樊哙也很期待能和芸晴成为好朋友。
芸曦也吃了几串填了填肚子,门外已经站满了人,小桃带着哭腔,说道:“小姐,你回来了真好,听到你出事的消息,我们都很担心的。”芸曦走了出去,笑着说道:“小桃别哭,我也是安然无恙的回来了,对了你们拿着这个,全城寻找此人,一定要大张旗鼓的才好,如果真有消息,记得告诉衙门的刘三哥,现在晚了,小桃和小玲是姑娘,先留下,明早再去,你们其他人立刻就去吧,还有,你们中两个人时刻盯着齐家酒肆,他们见过谁一定要立刻来报。”说完,芸曦把手中的画像递给了他们,出了两个婢女,其他人都立刻去寻找。
芸曦松了口气,说道:“今日怕就是这样了,先休息吧,明日一早或许能有好消息。”然后对小桃说道:“这位是樊哙,就是他救了我,带他去客房休息吧,一定不可怠慢了。”樊哙跟着小桃离开,房中就剩下了芸曦芸晴两姐妹。
芸曦看着窗外说道:“希望刘三哥能找到一些线索吧,现在连这个张五是何人都不知道,找不到他就真没有办法了。”芸晴吃饱了就犯困,已经躺下睡着了,芸曦无奈的笑了笑,毕竟疲劳了几日,晚上回来也不停奔波,直接躺在了芸晴身边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