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哙本来就是个粗人,陈员外手下的人找了两个时辰都找不到,他自己也是一无所获,而且没有半分线索,只得回了药铺,看看又没什么是自己能帮忙的。
刘三则不同,目的很明确,就是找到张五母亲的坟堆。由于毒药中带有的花雨度会吸引乌鸦,刘三看哪里有乌鸦聚集就好,很快在一棵枯树上看到了需要哀鸣的乌鸦,这些乌鸦在几个坟堆上空盘旋不去。刘三跑了过去,看到木牌,有些已经没有了木牌,还有一个老坟,木牌是新刻的,就写着,张门扶氏之墓,与张五手中抓着的木牌是一模一样,刘三点点头说道:“想必这就是他母亲的坟堆了。”
刘三立刻寻找,绕着坟堆转了几圈,看坟堆并没有被刨开的痕迹,刘三要藏毒药,想也不会挖开他母亲的坟堆,只能去周围看看。旁边的坟堆上落了几只乌鸦,刘三笑着说道:“这个张五还懂得声东击西,自己母亲的坟堆原来是个幌子啊。”说完,刘三立刻到了乌鸦停留的地方,拾起一根木棒,赶走了乌鸦,挖了起来。其实这里是张五驴车停放的地方,藏在驴车上的毒药有一些撒在了这里,故而引来了乌鸦,刘三刨开掩盖的落叶枯木,并未发现什么,但是他不甘心,双手捧起了一些泥土,闻到了些许苦涩的味道,虽然有些失望,却比完全空手而归的好,打算把这些泥土带回去,看看李掌柜能不能查出些什么,刘三只是带走了少许泥土,盘旋的乌鸦就开始了攻击,面对乌鸦的攻击,刘三没有任何办法,身上多出都被抓出了血痕,加上这毒药吸引尸气,这乱坟岗别的没有,尸气确实弥漫,刚才这一闻,刘三也中了些毒,眼前一黑,倒在了乱坟岗,身下压着取到的一把泥土,乌鸦们虽然愤怒,但拿倒下的刘三没有办法,只得哀鸣几声,继续在头顶盘旋。
一夜过去了,仍旧没见到刘三回来,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危险,李掌柜让樊哙去寻找,虽然不放心芸曦一个人留在药铺,但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樊哙只能去乱坟岗寻找刘三。
盘旋的乌鸦就是最醒目的标识,到了乱坟岗的樊哙就发现了倒下的刘三,樊哙扶起了他,看到刘三身下压着一些用破布包裹的泥土,虽不明白是为什么,也顺便带回了药铺。
李掌柜看到刘三也晕了过去,给他喝了些药,说道:“他也是中了毒,不过还好,中毒不深,喝了药,很快就能醒过来。”樊哙取出了那包泥土,说道:“先生,这是在刘三身下发现的泥土,他一直压着,不知道是为什么。”李掌柜接过了泥土,仔细的闻了闻,点点头说道:“虽然很淡薄,但还是有些花雨度的味道,有这些虽然不足以调配解药,但老夫知道为何中毒之刃都会晕倒了,应该是加了迷魂散,这配毒之人心思真重啊,迷魂散本是无毒,只会让人昏迷不醒,中毒之人昏迷不醒,定然会拖延救治时间,真是好心思啊。”说完,李掌柜取出了一些草药,对李姑娘说道:“女儿,你去把这些碾碎,加进那姑娘的药浴之中,她几个时辰后应该能醒来。”剩下的自己拿去煮药,樊哙问道:“先生,我能做些什么呢。”李掌柜想了想,递给他一个瓶子,说道:“刘三身上有不少伤痕,你把这些伤药给他涂上吧。”
樊哙解开了刘三的衣衫,看到后背出都是爪痕,说道:“你这么皮糙肉厚都伤成这样,若是抓到姐姐身上,那还了得,虽然很讨厌你,还是要谢谢你。”
很快,李掌柜的汤药已经熬好了,给刘三喝下,不到半个时辰,刘三就苏醒了过来,看到李掌柜,急切的说道:“先生,我看见乌鸦都围着这些泥土,就取回了一些,你看看能不能配置出解药。”李掌柜摇摇头说道:“老夫只是知道里面有迷魂散,却不知毒药是什么,毕竟数量太少了,毒药千万种,老夫也不敢乱来啊,好在解了迷魂散,里面的那位姑娘一会应该也能醒过来,你们先休息休息吧。”刘三不想休息,正要起身,谁知双腿无力,跌坐在地上,李掌柜笑道:“你不要着急,这迷魂散药力还没过去,现在定然是四肢乏力的,等那姑娘醒来你再去也不迟。”
刘三和樊哙闲聊了起来,言语中樊哙也能体会到刘三对芸曦的关心,只是自己很不喜欢刘三这种油嘴滑舌的人,言语中透着低俗粗鄙,又何来的真心实意。刘三根本不在意,笑着说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樊哙啐了一口,说道:“姐姐自然是窈窕淑女,而你,与君子差了十万八千里。”刘三也不生气,说道:“现在我刘三自然不是,你又怎么知道以后的事情呢,等我飞黄腾达,定然来迎娶二小姐,到时候请你当管家。”这话气得樊哙差点当场晕了过去,确引得李掌柜父女大笑不止。
大厅的吵吵闹闹让芸曦醒了过来,她听到了刘三说的话,羞愧难当,又看到自己一丝不挂的泡在浴桶内,更是想死的心都有了。虽然没有半分力气,还是骂道:“刘三你个小人,居然趁人之危,本小姐绝不会放过你的。”大家听到了芸曦的声音,都很高兴,李姑娘走进了后堂,看到芸曦已经苏醒,说道:“姑娘不必害怕,他们没有进来这里,是我帮你泡的药浴解毒。”芸曦慌乱的心终于平静了下来,点头说道:“多谢姑娘了,你别介意,我还以为。”李姑娘小声说道:“这个我明白,女子名节重于生死,不过你身材真的很好,呵呵。”这话虽然让芸曦有些羞愧,但也被逗笑了,知道面前的姑娘不过是让自己郁结的心情舒缓一些罢了。
芸曦回想自己晕倒前的情况,头还是很疼,李姑娘着急的说道:“你中的毒药未清,还是要多休息的,只是找不到毒药,也不知道能不能解毒。”芸曦终于想起了昨晚的事情,自己在查看张五手中木牌的时候,发现有条裂痕,这也解释了张五为何会手持木牌,但有些事情她还需要确认,芸曦用尽力气说道:“刘三,你有没有找到张五母亲的坟堆。”刘三在樊哙的搀扶和监督下走到了内堂的门口,说道:“二小姐,我刚从那里回来,找到了他母亲的坟堆,也有很多乌鸦,郎中先生说是毒药中的花雨度导致,证明毒药就在他母亲的坟堆,但我找不到。”芸曦缓了口气,继续问道:“那他母亲的坟堆是否有木牌。”刘三回答说:“确实有块木牌,写的文字与他手中的那块一模一样,不过就是很新罢了。”芸曦点点头,说道:“果然如此,那是因为他手中的木牌已经破烂了,他重新做了一块,木与墓同音,当时情况危急,我觉得他应该把毒药藏在了木牌之中,所以他才会到死都紧握木牌。”刘三点点头,说道:“二小姐睿智,我现在就去看看。”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刘三立刻又去了乱坟岗。
樊哙心急的问道:“姐姐,你有什么需要的,要不要吃烤肉。”李掌柜拍了樊哙一下,骂道:“你见过病人吃烤肉的吗?你要是有心,就去煮些稀粥过来。”芸曦早就习惯了,说道:“多谢先生救我,他还小,您不要跟他一般见识。”李掌柜点点头说道:“老夫又如何会跟个少年置气,只是他太过鲁莽了。”
刘三有了芸曦的指点,直接到了张五母亲的坟前,也不忌讳,直接拔出了木牌查看,果然在木牌下看到有填补的痕迹,小心敲开塞住的木块,里面掉出了一包东西,刘三笑了笑,用破布包裹好带走。
很快,刘三又回到了李氏药铺,刘三把那包毒药递给了李掌柜,问道:“先生,这些是剩下的毒药,您看能不能配出解药。”李掌柜小心的闻了闻,恍然大悟的说道:“果然囚龙藤是主药,这毒药能锁死人的心脉,中毒而亡时的样子有些像窒息,所以会有张口,流出白沫的情形。”芸曦着急的说道:“能否请先生把这毒是由那些毒药配成告诉我们。”李掌柜说道:“这个自然可以,姑娘你就不要担心了,你身子太弱,还需要静养几日,剩下的事情就不要操心了,影响恢复的。”芸曦一听,还需要静养几日,那岂不是回去至少是七日之后了,那雅沁不知道还能不能撑得住,芸曦着急,立刻叫刘三,说道:“刘三哥,你现在就回东陵郡吧,时间拖那么久,我怕雅沁撑不住啊。”刘三又恢复了那张玩世不恭的样子,说道:“我不喜欢别人命令我,但芸曦小姐不一样,我听你的。”芸曦不想浪费唇舌,继续闭目养神。
刘三收好了毒药和药方,立刻骑上快马,朝东陵郡而去。芸曦默默的说道:“雅沁,希望你能撑得住,最多五日,一定会救你出来的。”
陈家的杀手昨日已经禀告了结果,张五虽然死了,但是剩下的毒药却没有找到,军师心里很着急,毕竟这毒药是他配置的,而里面有花雨度,尸体周围会聚集乌鸦,而这花雨度只有魏国王室才会有,若是让人查出来,自己的身份就瞒不住了,来这东陵郡,进入陈家,无非是想浑水摸鱼,让陈家一家独大,然后再寻找机会取而代之,所以身份是万万不能暴露的,但此时离去,这大半年的经营又会化为泡影,也是很不甘心。
军师想了很久,终于决定,不能寄希望于刘三找不到毒药,打算孤注一掷,如果真的无法逆转,再离去也不迟。
牢中的雅沁不知道,又一条毒计已经酝酿完成,这次是置她于死地的毒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