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婴昨夜已经到了东陵郡城外,由于芸曦的吩咐,他并未着急入城,因为此时的东陵郡不同,夜晚会抓游荡的人,当成流民送去骊山徭役,他不想惹麻烦,只能留在城外观察。经过一夜,他已经绕了东陵郡三次,却未发现那里防御更加薄弱,只是城东防守人数更多。
天已经亮了,就在夏侯婴准备回去禀告的时候,此刻他正在城南,看到城门阁楼之中走出了一队昏昏欲睡的弓弩手,夏侯婴觉得不正常,立睡就朝着最近的西门跑去。夏侯婴不愧为驾车第一人,跑步的速度也是奇快,不到一刻钟,他就赶到了西门,正巧看到了一队弓弩手离开的身影,有几人走路的时候东倒西歪,明显守了一夜,很是疲倦。
夏侯婴立刻明白了一切,这是郡守的阴谋,他猜到吴家一定会想办法来救雅沁的,而东门是离沛县最近的,也是吴家多半会选择的,他也知道,一般的计谋芸曦不会上当,所以估计加强了东门的守卫,反而让另外三门显得薄弱些,实则是暗藏了弓弩手。到时候芸曦派人来救,一定会提前让人摸清楚东陵郡的守卫状况,东门最强,也最合逻辑,这样就会逼迫芸曦选择其他三门,这样加大了距离,也增加了暴露的风险,同时暗藏的弓弩手也能杀得吴家措手不及,不过这都让夏侯婴无意间发现了。
将身形收入林中的夏侯婴不屑的说道:“这郡守当真是阴险,还好小姐早有准备,派我多观察,既然你不想我们从东门进入,那我就入东门。”夏侯婴又飞快的绕到了东门,换好了伪装,装扮成一个年老的猎户,手中提着两只猎获的兔子,步履蹒跚的走进了东门。
守城士兵拦住了他,呵斥道:“哪里来的不长眼的,今日郡守大人有大事,闲杂人等不得入城。”郡守的大事?难不成与雅沁有关,夏侯婴想到这里,更要入城了,学着老年人,干咳了两声,有气无力的问道:“敢问大人,郡守有何大事啊,小老儿是山中猎户,家中老妻病重,守在山中几日,才打到两日兔子,想入城卖掉,换些草药,救老婆子的命,还望您能通融。”那人骂道:“滚滚滚,什么人都想入城。”夏侯婴还想说什么,走来了另一个士兵,对那人说道:“今日是郡守大人大喜的日子,他要换药救人,就让他进去吧,或许还是一份功德,说不定郡守大人高兴,会赏我们点酒钱呢。”那人想了想,收起长枪,一脸不悦的说道:“快进去吧,真是晦气。”夏侯婴不忘对二人千恩万谢,帮他那人最后说道:“你换了药早些离去,大人有喜事,城门午后就要关闭了。”夏侯婴大概猜出了什么,打算进城后一定要看个明白。
夏侯婴走进东门,果然这里只是守卫多了不少,并无弓弩手,或许是郡守手中的弓弩手不足,不够分派四门吧。这些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反而是守卫最后的话让夏侯婴想要一探究竟。他们说的郡守的大事肯定是和雅沁有关,自己借口求药救老妻,守卫竟发善心放了自己进来,难道郡守的大事就是成亲吗?最后说午后就要关门,那就是说成亲多半就在今晚了,或许雅沁已经落在他的手中。时间紧迫,夏侯婴不再多想,必须立刻赶到竹云轩,只有知道情况,才能找寻对策,若是雅沁已经落在郡守手中,说不定还要回去禀告芸曦,只是这样耽误的时间就更多了,夏侯婴拿不定主意,只能先去竹云轩看看现在怎么样了。
时间已经临近正午,戚婷儿打开大门,焦急的站在门口等待。虽然雅沁已经被迷晕了,但她没想到雅沁这么容易就晕倒了,而迷药能维持多久,她心里没底,毕竟只是一块云片,说不准什么时候雅沁就醒了,只有把雅沁尽快交到郡守手中,自己的任务才算真正完成。夏侯婴赶到竹云轩门外,在远处的树下坐着,摆放好那两只兔子,开口叫卖,但眼神从未离开戚婷儿。此时竹云轩窗口紧闭,开着的大门也只留一缝隙,里面黑暗无比,只有戚婷儿在门口焦急等待,夏侯婴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日头刚到正中,远处来了一队车马,马车上挂着红绸,还有锣鼓队跟在马车之后,这样的架势,夏侯婴立刻就明白了,但他不知道雅沁现在是什么状况,怎么会被戚婷儿控制。马车停在了竹云轩门口,为首的竟然是东陵郡丞,那人身着红衣,跳下马,笑着走到戚婷儿面前,问道:“戚东家,如此守时,昨夜收到你的消息,郡守大人立即差人筹办,布置了一晚,郡守大人有些劳累,只能差在下来了。”听到这话,戚婷儿心中一阵,很明显带着威胁的意味,若是事情办砸了,后果可不是她能够承受的,立刻赔着笑脸说道:“郡守大人辛苦,小女子已经办妥,绝对不会让大人失望的。”听到戚婷儿这么说,郡丞也放心下来,对身后的轿子使了个眼色,轿夫心领神会,准备进入竹云轩。谁知戚婷儿却拦住了轿夫,郡丞面上有些不悦,问道:“这是什么意思。”戚婷儿连忙解释道:“大人莫急,想必郡守大人也不想这些下人出现在雅沁小姐面前吧,还有她已经昏睡不醒,难道让这些人触碰吗?郡守大人知道后怕是会怪罪我的。”郡丞一听,觉得很有道理,连忙谢道:“还是戚东家想的周全,在下一定记得你的恩情。”郡丞叫来身边的管家,说道:“立刻去府内叫几个办事妥帖的婢女过来。”管家点头,立刻小跑回郡守府。
现在一切已经明了,是戚婷儿对雅沁下了迷药,难怪能够控制住雅沁,现在已经不能再等待了,必须立刻禀告消息,今晚过后,一切就都晚了。
夏侯婴悄悄离开,为免守卫怀疑,路过药铺的时候,买了几副伤寒药提上。
城门守卫见到那个老猎户这么快就步履蹒跚的回来,拦住了他,问道:“这么快就卖完兔子了吗?”夏侯婴回答说:“多谢军爷关心,家中只留老妻一人,价格差不多就好,换了几副汤药,必须立刻回去了。”说完,夏侯婴提起了手中的汤药,递到守卫面前。守卫果然有所怀疑,立刻打开来检查,还好夏侯婴早有准备,把药方也递给了守卫。有个守卫懂些医理,细细核对之后,并未发现问题,也就放夏侯婴出城了。
出城后的夏侯婴缓缓走入了树林,去了身上的伪装,现在有个问题出现在他眼前。夏侯婴只有两个选择,第一就是按照之前的安排,立刻回沛县,把事情经过告诉芸曦,等芸曦告诉之后的安排,虽然更加稳妥,但是时间不等人,或许入夜之后,一切努力就白费了。第二就是不绕道沛县,一切按照他的想法,立刻去找樊哙,这样会更快做出反应,但未必会是最佳选择。只过了片刻,夏侯婴选择了后者,立刻骑上藏在林中的马匹,朝岔路奔去。
经过几个时辰的处理,樊哙他们已经处理好了现场,巨石和尸体也已经扔下了悬崖。在扔下悬崖之前,身旁的猎户阻止了樊哙,说道:“我们留着那些人的衣服和腰牌吧,或许有用。”樊哙想了想,觉得有道理,收好了那些人的衣服和腰牌。
几人刚坐在路边休息,就看到远处扬起了烟尘,马蹄声越来越近,樊哙害怕还有眼线,提起精神,握紧了藏在腰间的利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