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死人啦!”
“有人跳楼啦!”
巨大的碰撞声在大厦一楼南侧的广场上传来,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坠落的肉体没有随机带走一位不幸的路人,可溅起的血花还是精准地淋了路过的中年大妈一身,吓得这位大妈当场休克,倒地昏厥。
现场立即乱作一团,尖叫声、吵闹声、谩骂声、推搡声、踩踏声……混杂在一块,所有都争先恐后地向外跑去,生怕晚了一秒遭殃的就是自己。
“滴呜~滴呜~滴呜……呜呜呜——”
伴随着一阵急促的警笛声,武局的警车迅速赶到现场,拉起一圈蓝白色的警用隔离带,两名警察站在警戒线内,挡住了那些向隔离带内张望的目光。
这世上总有那么一群人,明明心里怕的要命,却压制不住自己爱凑热闹的天性,一看到人多就忍不住往前挤,等挤到第一排,看到隔离带之内的死者惨状后,瞬间勇气全无,呕吐不止。
在交警的协调之下,救护车来得很快,拉着不幸晕倒的大妈去了医院。
两名照相员摄录现场概况,痕检组的三人检查现场特殊痕迹,技术科专员检查死者情况,提取血液、毛发,进行封样保存,方便后续的化验核查。
“张队,死者身上并没有携带任何证件,无法确定其身份信息。由于死亡时正面朝下,面部损坏严重,无法进行人脸识别,二组的同事已经去查监控了,需要一段时间。化验结果暂时还未出来,无法确定其是否……”
张崧摆了摆手,示意自己知道了,从警二十年的他,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经历了。
这么多年来,天陵跳楼的人也有不少,要么为情所困,要么家庭不幸,要么遭遇不公,但大多数都是虚张声势,想要以此引起关注罢了。
除了一些压力太大的初中生和高中生,没几个真的敢跳的,救下来之后关几天也就老实了。
像今天这场案子这样,直接在闹市区的高楼上跳下来的,放在全年都是个大案子了,得亏是没砸到人,不然的话,也不知道多少人要受到牵连……
“看样子,今天麻烦不小啊。”
不知何时,一位清瘦的少年居然绕过了警戒线,出现了张崧身旁。
张崧心中一惊,猛然后退了半步,右手习惯性地摸向腰间,才突然意识到今天出勤并未配枪,抬头看向警戒线处。守在那里的警员并未出事,甚至还向自己点了点头,显然是知道些什么。
见此情景,张崧这才堪堪放下心来,重新看向眼前的这位少年。不料目光刚刚下移,就又看见一个目测不到十岁的小女孩,手里还拿着一串粉红色的棉花糖,此刻正专心致志地舔着糖丝,似乎对外界的一切全然不放在心上。
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牵着一个呆萌的小姑娘,出现在血肉模糊的坠楼现场,这画面,怎么看都觉得违和。
“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压下心中的不适,张崧问出了首要的问题。
“新来的?以前在这地界没见过你呀?”少年一抬手,一张黑色的证件出现在了张崧手中,
“天陵异能局,特别行动处,第三小队代理队长,洛轩。”
看着证件上的那些信息,以及右下角那确凿无误的异能局钢印,张崧瞳孔微缩,一副见了鬼的样子,嘴唇微微颤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说道:
“你就是传说中的瘟神洛轩?”
“什么瘟神?听起来怎么这么晦气!我的名气有这么大吗?等等……你们什么时候给我起的外号,我自己怎么都不知道?”
洛轩有些错愕,一口老槽竟不知从何吐起,倒是身旁的小丫头嗤嗤地笑了起来,手上的棉花糖都快握不稳了。
“咳咳,抱歉,失态了,都是局里的朋友瞎传的……”张崧尴尬地咳嗽了两声,将证件还给了洛轩,
“我叫张崧,是上个月刚从宜城区调过来的,对这一片还不太熟悉,您不认识我很正常。”
“可千万别用‘您’字,我听着别扭,喊我小洛就行,我心里也舒坦些。”
洛轩也没在【瘟神】这两个字上多计较,对于这个外号的出现,他多少也是有点心理预期的,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如此之快,还被人当年喊上了。
“行,那我干脆就叫你一声洛队吧,毕竟在工作期间,也能少一些麻烦。”张崧就坡下驴,避开了之前尴尬的话题,
“从现场反馈情况来看,没有发现任何明显的灵气波动,应该只是一场普通的坠楼案,不知为何会引起洛队的兴趣?”
“哦,其实也没啥事,我接我妹妹放学,碰巧赶上了这么一件事,就寻思着带她进来见见世面……”洛轩摸了摸身旁小女孩的脑袋,说道,“欣彤,快叫张叔。”
“张叔叔好!”小欣彤朝着张崧甜甜地笑了笑,看得人心都要萌化了。
“你这是……”张崧迟疑了片刻,竟不知是自己太古板,还是现在的小年轻太前卫,来这里见世面,玩儿呢?
“您可能误会了,我们并不是来捣乱的,欣彤是治愈系的异能者,多体会生死之际的变化,对她未来的发展有一定帮助。如果人还有救的话,以她的能力,也能出上一份力。”洛轩解释道。
张崧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说道:“有心了。”
“退一万步讲,万一这里真的出了什么变故,我也能帮衬下一……”
“啊啊啊啊啊啊啊——”
洛轩话音未落,人群中突然再次爆发出一阵惊呼,像是看见了什么极端恐怖的存在,争先恐后地向着外围疯狂逃窜,任凭警戒线外警员喊破了嗓子都没用。
至于线内的警员们,脸上也几乎同时出现了惊恐的神色,不约而同地向后退去,只是基于警员的基本素养,支撑着他们不像普通人一样逃窜。
张崧僵硬地偏转过脑袋,看向了一切灾厄的源头——那具早已断绝生机、残破不堪的尸体……
一颗本该镶嵌在地砖中的破碎头颅,竟奇迹般地自己从地上跳了出来,蹦到了支离破碎的残躯之上,迎着周围的世人,露出了那道模糊的、接近疯狂的笑容……